第二百五十七章 花匠(1/2)

话虽如此,要他一个人在偌大的宫廷中找到路也不容易,他一路走一路绕,不断按照着记忆复原着整座宫廷的路线,试图尽快到达案牍库,只是这样看似简单的事情却怎么也无法做到。r?an?e?n.`

大概走了一刻钟,秦轲最终顺着院墙,走进了一处繁花锦绣之处,虽然是半夜,这些花朵仍然开得旺盛,除去那些在秋季已经开不出花朵静默在黑暗里的植株,最多的是菊花,各色兼有,红如跳动的火焰,黄如一轮朝日,显然经过了精心照料和培育。

但秦轲要找的自然不是这里,他现在最想看见的,不是这些花,而是一座满是书卷油墨味道的案牍库。

“该死的,这李求凰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怕迷路?”秦轲咕哝着,伸手用食指弹了弹一朵不太安分向着道路延伸而来的菊花,花瓣四散。

“走多了,当然就不容易迷路了。”

就在秦轲所弹的花瓣纷纷坠落之时,黑暗中突兀地响起了一个清淡的声音。

秦轲心中猛跳,几乎立即就要蹲下身子拔他靴子里的匕首,但他还是很快压低了头,做足了谦恭的样子,偷偷侧着脑袋,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那是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影,皎洁又清冷的月光下,他穿着一身沾满了泥土的麻布衣衫,长袍的下摆被他高高撩起,打了个结束在腰间,虽说是夜晚,可这人头顶还戴着一顶斗笠,弯腰下去的同时,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对准了一盆半死不活的菊花,微微用力,将菊花残败的分支剪切下来,另一只手擎着丢入泥土间。

然而他又是向后退了几步,对着菊花左右审视了几下,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像还是不行。”然后再度上前,拿着剪刀在菊花的枝干上修剪着,其实这一大盆花已经濒死的状态了,叶子和花瓣蔫到了一起,好像是受过什么样的重压或重创,但他似乎并不在乎,仍然在上面捣鼓着。

秦轲平复了心情,心想这大概是花园里的花匠,只是不知为何,这么晚了他还独自留在这里修剪花草。

不过好在他没有对自己直呼国主“李求凰”大名而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难不成……他是受了什么罚处,才会在贵妃娘娘生辰的良辰美景之夜继续做着这修剪花草的粗活?

或许他也对李求凰心怀怨气呢?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自己现在是遇到一个绝佳的问路人,看他动作迟缓中还带着几分力不从心,想来年纪应该不小了,但这对秦轲来说如获至宝年龄越大不是越代表他在宫里的日子待的久么?

真是老天保佑。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凑上去道:“这位老伯。”

“老伯?”花匠似乎有些奇怪这个称呼,转过身来。

胧月的华光照亮了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脸。

他留了胡子,但却并不显得老态,光滑的皮肤和裸露在外的矫健手臂能看得出他其实正当壮年。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少年的天真,却也带着一种看淡世情的冷漠,中和这两者的,是一种无拘无束的潇洒,鼻梁笔挺,眉宇如翼,顷刻间似乎要展翅高飞。

他微微笑着,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看着秦轲的同时,把玩着手上的剪刀,让它在指尖来回旋转。

秦轲一时间愣在那里,知道自己喊错了称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荆吴见过的负责修剪花草的人,都是垂垂老矣的关系?就比如说高长恭府上的那位管家……

不过一个花匠,有如此英俊,实在让他吃了一惊。

唐国奢靡大气,该不会连筛选花匠的时候也得带着一颗“求美”之心?

“你是谁?”花匠看着秦轲,打量着秦轲身上的宦官衣服,微微笑道:“这里是御花园,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秦轲赶忙点头,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刚来宫里,所以不大认路,师父又在贵妃娘娘的宴席上忙碌,我一个人实在是……然后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希望这样的理由可以帮他过这一关吧,秦轲低头想道。

花匠倒是没有太多介意,似乎除了身旁的这株五彩绣球菊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他继续转过身,用起了他的剪子,继续修剪起来,微风吹过他清淡的笑颜:“看来,你的师父可一点也不称职,他没教会你该如何在宫中谨慎行走么?”

“可能吧。”秦轲干笑一声。

他师父可不是宦官。

看着花匠又开始不断地修剪起那棵濒死的绣球菊,秦轲觉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语似的嘟囔了一句:“这花死都死了,还修它有什么用?”

花匠的手微微一窒,原本如翼的眉宇也皱了起来,秦轲声完全细如蚊蝇般的嘟囔他听在耳中,只觉得无比尖锐,只不过他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让秦轲见到他此刻的神情,他只是伸出手,抚摸那朵被他修剪过几次的植株,有些出神,少顷,他叹息一声道:“是啊。既然已经死了,修剪又有什么用?”

秦轲心中一惊,他听到了花匠这一句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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