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相见时难别亦难，三魔六鬼戏又残（2/2）
向前走。
心想：“如果我饿的急了，也会去吃别人肉么？”当即否定：“不会的，同类不相残，即便饿死了也绝不会行此禽兽之径。”转念又想：“如果姐姐还活在世上，我定然会千方百计地保全性命，再说人若死了，食其肉又有何不可呢？”他还是觉得不好，但哪里不好又说不上来。俗语说的，“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材烧”，除了些没心没肺且又无知的豺狼虎豹以及以德律己的贤人之外，这世上还有一类人：他们大真似伪，大忠似奸，除了受教“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外，更以生存的意义去思考生灵万物，所追求的不仅是清平世界更是人心自然的真善。武亿想：“我只是个普通人，同情不幸的人不幸的遭遇，及出绵薄之力，但求心安罢。”
快近渡口，放目一扫，但见江流滚滚，白水连顷，并水天相接，望不到尽头，好像鸿蒙之初的景象。天气灰蒙蒙的，根本分不清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但他知道现在已是傍晚，兼没有行人，天地人静，不禁堆上千愁万绪。这时肚子叫了，才知大半天没有吃东西，想到老人家更是挨饿不得，便问碧婆婆道：“前辈，你饿么？要是饿的话就在此处草坡上歇一阵，容我寻些食物来。”碧婆婆道：“连市镇都没有吃的何况是这荒郊野地。”武亿道：“那也不尽然，我常在外，知道天上地下、树上灌丛里有甚么能吃的，仔细找一番定能有所收获。”
正说话，闻到一阵焦香，张望一回，见一缕白烟从右侧林木上方飘来，料想山林深处还住着人家或者是附近百姓不堪疾苦逃进去避难罢，二人便展起身子，直飞至一片空地。见前方有六个人围着一大堆篝火，上面密密麻麻地架着一大块一大块鲜肉，肉汁淋漓，发着噼啪声。这些人长的极像，都是马脸长眼，生就一副怪相，浑似一个模儿里刻来的，连打扮穿着也很类似，乍看下恐肖认不准谁是谁了。
大约听到声响，倒也警觉，迅速地抄起身畔兵器，起身回头，见到武亿和碧婆婆，忙支散开作临敌之备。碧婆婆狞笑道：“‘黄山六鬼’不在自个儿福地纳福，怎地跑这山林野户，作了丧家之犬哩？”一人一挥连环刀，“呸”地一声，在地下吐口痰，说道：“他妈的贼婆是谁？”碧婆婆冷哼一声，懒怠搭理，那人便恼起火，正要挥刀挺近，边上一人拦住，说道：“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些好。”抱拳问道:“阁下是哪位高人？”碧婆婆道：“老太婆不是甚么高人，仅是湘水边上待死的老妇罢了。”一听“湘水”，几人相顾一惊，聚拢来小声嘀咕两句后，那大鬼说道：“咱们在一个道上，想必所来相同，不如坐下来，一起分了肉吃。”二人便去看那肉，碧婆婆始终颜色未动，武亿细细瞧来，只觉的肉色不对，心生了疑窦。
那挥连环刀的二鬼朝武亿咒骂道：“妈拉巴羔子的，老子几个吃荤杀人，关你鸟事。”跟着又有几鬼说了些污言秽语，并且各自晃出兵器，眼神阴鹜，满是杀气。武亿也不是吃素的，昔日作杀手时，自有一套为人原则，“人待我好，我待他更好；人待我坏，我待他更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以牙还之”，虽说事过境迁，比不得以前心狠，甚至有时以德报怨，载道以为人，然遇着悍恶之徒也断不会心慈手软，有半分留情。酒肉二魔虽然是魔，但说话天真，想必为人也单纯，并未作过大恶，也就装疯卖傻，含糊待之，而黄山六鬼却是杀人吃肉的凶悍蛮夫，且瞧那大鬼说话仔细，言语中颇有条计应对，想必平日由其出谋划策，干下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当下心里发恨，却赔笑道：“几位大人见怜，小人是附近农户家的猎手，家里老小死的死病的病，只好在山林中苦寻野味，哪知叫这位婆婆捉住，带了来。”他故意弯腰哈背，望着那火架上的肉，唯唯诺诺道：“大人，小人以打猎为业，好歹识些麟角畜牲，不知这是甚么肉啊？”三鬼嘿嘿狞笑，向武亿上上下下打量，说道：“小子，不瞒你说，咱们是童大人请来的贵客，只是连着赶了好几日路，累也累坏了，哪知这破地方，方圆百里都无人烟，没有法子，便抓了几个人，宰来吃肉。嘿嘿，人肉的滋味一向不错，只可惜瘦了些，吃起来有些无味罢。”听了，武亿怒火烧身，也再无耐心，当即荡剑出鞘，捏在手里，但瞧他眼光如冰，几人心头一冷，相顾示意，一同攻了上去。碧婆婆素来独行独往，与人斗武决不肯假手旁人，自然也不会插手管他人闲事，虽对武亿印象不错，且有心帮之，却仍心骄口傲，权就袖手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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