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相见时难别亦难，三魔六鬼戏又残（2/3）
为俨然，大有概然赴死之意，另外五鬼见了，大呼：“大哥。”个个争着要他先杀自己，饶了哥哥。
武亿虽在江湖中历过几番风波，却与人无过多来往，也算涉世不深，自来对文人学士敬而远之，一则他们说话文绉迂回，二则行事拐弯抹角，便以为是些腐儒之辈或者欺世盗名的奸诈之辈，而对大字不识的乡下人存有怜恤之情，又很敬重有情有义的江湖客，一时心又软了，说道：“尔等很有一番骨气，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戮百姓而食之啊。”大鬼叹道：“侠士错了，咱们受童大人之请，赶来保家卫国，怎肯伤百姓一厘一毫？但见途中景象惨败至极，打听之下才知是魔教所为；；；；；；”未待他把话说完，武亿便怒目问道：“魔教，哪个魔教？”见了，大鬼心道不妙，暗想：“他原来是魔教之友。”也不着慌，反而更加凛然：“咱们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魔教那厮；；；；；；；；；；；；”武亿不快道：“明教。”大鬼倒未分争，点头道：“好的，明教。”稍息，又道：“那明教众人虽说称帝封王，表面上是个样子，但未成体统，终究不是做官儿的，还得是江湖头里的人。”武亿不知他要说甚么，只觉这话含了对江湖人的鄙夷，皱眉道：“你再浑说，休怪我割了舌头去。”大鬼道：“侠士也莫动怒，我是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得按江湖规矩办事。”说到江湖规矩，武亿自己也是糊涂不清，心下寻思：“为官的有官道，武林人也自有武道，究竟是泾渭分明还是沆瀣一气？或者人本无疏道自有途罢。”大鬼道：“童大人倾巢攻打秀州，意欲速战速决，哪知那明教惘顾武林规矩，尽数网罗荆湘两广江浙好汉，除了些大门大派外，一些别门小派，像江陵的张家寨、武陵的桃源帮、秀州太湖帮、舟山盐帮等等，全都如蚁而聚，既不管甚么行军方略也不管甚么江湖道义，明攻暗攻大攻小攻散攻围攻，怎样都行，几十人围杀一将也是有的，这些匪贼不讲一点规矩，只管赢便得。不仅如此，明教俞道安派人潜入镇江打探虚实，得知镇江空虚，便率部来攻，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简直惨烈至极。”说的激动了，只瞧唾沫横飞，眼角阴骘纹纠结能视，假若武亿不识得方腊、俞道安，也就信了，真当明教为魔教。但他深信方大哥的为人，料其部属也是为民请命的英雄好汉，听大鬼这番侮辱，立时沉色道：“你很爱骗人，我一个字也不信。”
心情烦躁,连脸也黑了,那大鬼也不知是糊涂还是故意,只管说着:“咱哥儿几个在路旁捡几个死人来吃，也不是甚么罪大恶极的事吧？比起；；；；；；”武亿不听，喝道：“混帐王八蛋，你在这里啰里啰唆，不就是诓我欺我，要我饶了尔等狗命去么？呵呵，偏不上当。”横剑斜削，只瞧剑光一闪，便听左右边上五鬼捧住耳朵大叫大嚷，各自脸上流血，脚下横只人耳。大鬼也吓得胆寒，不敢出声。他本以为武亿是个江湖游侠，最讲忠义豪情，少些归属成见，不论是帮着明教还是助力朝廷，只要凛然不畏，一样能得惺惜，到时假意做了朋友再图杀之。然百密一疏，大鬼不知武亿拜方腊为兄长，不知他俩山高水长的情意，更不知他视方腊为侠之大者的典范，没身不殆，只盼功成事遂，焉能容人咎责一二邪？
大鬼知道此时再说些明教好话只能适得其反，也就横竖一死，胆子反而大了起来，泰然膺愤道：“咱们被人称为邪魔外道也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不像魔教中人，明着说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还不是攻城略地，自个儿称王称霸；；；；；；”武亿重手一记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鼻青脸肿，要不是被点住穴道，早就栽倒在地。五鬼叫嚷开了，甚么粗话俚语都说。他不是暴徒，先是恼恨几人辱及大哥才割了半只耳朵去，算做小惩，这时反倒心平气和，任他们如何辱骂也不动气。大鬼见他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心自窃喜，也不敢再硬气，往刀口上撞，暗想以理以据晓之方为上策，便改用平常语气，说道：“你也不管动怒，我们口舌直，实话实说而已。本来咱哥儿几个与明教无仇无怨，何况在你老兄面前，更加犯不着泼脏水，自己找罪受。”武亿一闻此言，心陡地一跳，寻思一回，觉得很有些道理，十分难受。大鬼察言观色，继续道：“虽说朝廷在江南有些胡闹，让百姓受了苦，但往前追一两代，哪个平头儿没受过恩典？好歹大家都是汉人，稍知些忠义的，莫说去守城守关也要守己安分，不给国家添乱才是。”武亿冷光一横，瞪的他头皮发麻。要不是见这六人衣不履冠，布衫黑衣，又说话粗俗流气，还真当他们是朝廷爪牙，喝道：“一派胡言。皇帝老儿只管自己快活，诸事不理，活该百姓受罪了？”他亲眼见过蔡京、朱勔勒取奇花异石，残虐百姓的景象，又屡次见到官霸欺民的恶事，只当做官的都是贼，打从心眼里厌恶，况而书读的少，不知汉夷之分，只知一心盼着明教事成，给百姓好日子过，根本不知甚么抗辽抗夏，克复河山的民族义举。大鬼道：“咱们国家四分五裂，东西南北都有皇帝，偏是自己人还嫌不够，胡生内乱。果若历史能说话，一定说了这点‘兵匪起而朝代灭’，这兵匪指的不是外族，而是内贼。倘若君臣上下，齐心御外，又有哪支蛮夷胆敢来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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