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织女针(3/10)

若上手触碰的话,才知道这件旌旗深衣是由一些碎布料拼接而成,只是缝制的技术高超,用肉眼看上去竟看不到布片缝纫的接口。

采薇满意地看着这件旌旗深衣,她是首席织婢,织女针在夜晚的时候,自然是归她保管。而她利用着那面墨旌旗裁剪的碎布料,竟是生生让她重新又制出了另一件旌旗深衣。

她早就知道墨旌旗的益处,她用两块墨旌旗的长布料,团在了衣袖内里,经常把双手放在其中,本来数年都不会好的顽固冻疮竟这样生生地治好了,而双手也恢复了细腻白皙,当真无比神奇。

想起她曾无意间瞥见的上卿手腕上所生的紫斑,虽不知道是何病症,但只要有了这件旌旗深衣,便完全不是问题!

她的上卿,自然配得起这件旌旗深衣。

这也是她做给他最好的衣袍。

一去北疆两年有余,也不知上卿一切可安好……

在夜明珠荧荧的清冷光辉下,采薇拥着这件旌旗深衣呆愣了片刻,便振作了起来,拿出织女针缓慢地缝起来。

上郡

王离率队在军营门口等候,亲卫们的速度都很快,命令才下不久,就迅速领好物资集结了。随上卿回咸阳的亲卫们每人除了胯下的战马外,都带着另外一匹马以备轮换。王离检查了两遍,满意地发现没有疏漏,随时都可以启程。

不过他琢磨着,阿罗收拾完再和大公子告别,怎么都要再有大半个时辰,便打算让这些亲卫们原地休息。

只是一抬眼,他就看到青年上卿骑着马从军营中缓缓而出。

王离眨了眨眼,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意外。

“怎么?”青年上卿控制着战马停在王离面前,实在是无法把他脸上的表情当做没看见。

“哦,没什么,我以为你和大公子至少要聊一阵。”难道不应该把咸阳的事务交代清楚?他们可是两年多都没回去过了。不过转念一想,王离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阿罗的父亲病重,急着赶回去也是应该的。

青年上卿低头盯着自己握着缰绳的手,他何尝不想与大公子多说几句话?以他的身体,回到咸阳之后可能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这一别就是永别。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大公子何等敏锐之人,哪怕他再多说一个字,多看一眼,也许就会被他发觉。

不过也无事,他把想说想要交代事情都写成了帛书,这些天都一直在偷偷地写。他也没发现自己是这么多话的人,把大公子登基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事都推衍了一遍,现在都已经写到二十年后了。

等回咸阳之后,有空再继续往下写吧。大公子肯定能活到比始皇现在的年纪还要大的岁数。

越想越是不甘心啊……本来陪着大公子的,应该是他……

王离把马匹转了个方向,靠近了青年上卿的身侧,动了动鼻子:“咦?阿罗你怎么熏香了?这味道有点奇怪啊……”

青年上卿的手腕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勒了一下缰绳,策马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王离还想再说什么,眼角却瞥见军营中又冲出一匹马,正是大公子扶苏。

他就说这么短时间绝对不够嘛!王离摸了摸鼻子,识趣地带着亲卫们离开,在不远处列队等候。

青年上卿在马上朝大公子行了行礼,他控制着脸上的神情,一丝异样都不能有,否则对方就会察觉到有问题。

扶苏停住战马,从怀里掏出一截物事,递给他道:“方才忘了把这个给你。此去咸阳,不在我身侧,一切以平安为主。”

青年上卿接在手中,低头一看,这是一段竹启节。

使臣出行,执节以示信,所以启节乃是通行证的代称。所谓竹启节,并不是用竹子雕刻成的,而是青铜所制,形似一段剖开的竹节,上面铸刻着数列错金铭文。只要五个竹启节围起来,就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竹筒型。一般的竹启节,分舟节和车节,拥有此物者,便是在秦国各地不管水路或是陆路都可免税行走。而扶苏递给他这枚还有着不同的意义,出示此节,所有驿站、关卡都会做最高级别对待,甚至在夜晚城门关闭之时都有资格叩关。

这是为了他着想,怕他归心似箭,却在路上有所耽误。

青年上卿把手中的竹启节攥在手中,艰难地说道:“多谢殿下。”

“应该的,幸好我想起来了。”扶苏万幸地笑笑,拍了拍自家侍读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吧……好歹……去见宜阳王最后一面……”扶苏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无情。宜阳王在咸阳是最低调不过的存在,儿子随他到边疆两年多,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既然到了来信告知的地步,那么就是真的病重不治了。他也是故意要把话说得严重一些,否则抱着太大的希望,回去面对的若是残酷的事实,恐怕会接受不了。

果然见自家侍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扶苏捏了捏掌下自家侍读瘦可见骨的身体,皱了皱眉。这小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削瘦了?真是不放心对方一个人回咸阳。可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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