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史自有言(1/4)
开脉丹的底色是血腥的。>
甚至追溯既往,从诞生开始,就带有原罪。>
但它又的确是人族得以从黑暗时代走出来重要原因。>
更是超凡世界发展至今,不可或缺的根基!>
万万载岁月以来,多少历史消亡了,多少神话破碎了,多少伟大传承消散如烟。>
唯有开脉丹不可替代。>
一代一代的传承延续下来。>
开脉丹的原材得到了极大丰富,开脉丹的产量获得极大提高,开脉丹的丹方经过一代代前贤的调整、优化,开脉的危险性几乎被抹去,开脉的效果越来越好……>
可万变未离其宗。>
贯穿了历史长河的那一张开脉丹丹方,其核心部分,始终是远古时代开道氏的创制。一切皆有代价,人族开脉,须以他者之道脉。>
现在鲁相卿问,开道氏的行为是不是“义”。>
一时间没人能够回答。>
当年那张开脉丹丹方的诞生,实在是有着根源性的矛盾存在。>
“我问诸君。”鲁相卿又问了一遍:“此为‘义’否?”>
“当然是‘义’!”鲍仲清第一个站起来说道:“这不是义,什么是义?开人族万世道途,使人族走出黑暗年代,此乃万古大义!”>
顾焉是一个长得很严肃、穿戴很古板的年轻人,在齐风盛行的昭国出生成长,却总是一身昭国的传统礼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差不多只露个脑袋出来——这种被普遍视为老掉牙的衣服,在昭国只有一些年纪很大的人才会穿了。>
他本该学会低调。>
他本已经学会了低调——在上次星月原,被李龙川拉出军帐聊天,他举目四望,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做主之后。>
这一次来稷下学宫,他也已经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在鲍仲清开口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因为这与他的心中所想,实在不同:“可婴童何其无辜?为人族而战的勇士何其无辜?我理解的伟大,是舍身取义,舍的是己身,而不是他人!”>
关乎开道氏的古老历史,实在是让人有太复杂的感受。>
每个人的出身、经历、感知,甚至于眼中的世界,都有不同。当然在这种极富争议性的问题里,不可能保持一致。>
顾焉和鲍仲清的发言,打破了缄默,立即引爆了争论。>
先前被先生训斥的吴周站起来道:“义有大小之分。救一人,小义也。救万人,大义也!彼时人族正处在黑暗年代,困顿求存。若无开脉丹,有什么资格对抗妖族?又凭什么在后来崛起?开道氏冒天下之大不韪,取的是人族万载大义,小义何足并提!”>
谢宝树总觉得姜望好像在看他,儒学毕竟是他的本修,有些时候需要维护自己的认同,皱眉起身道:“夫老人者,历史也。婴童者,未来也。虎毒尚且不食子,一个不保护婴童的族群,有未来可言吗?开道氏杀婴取脉,悖逆人伦,此即天地大不义,何复言也!?”>
立即有人反驳道:“没有开脉丹,老人孩子都是历史,人族也是历史!有了开脉丹,我们才可以在这里争论未来!你以为你是凭什么坐在这里?”>
又有人道:“为众人抱薪者,岂可使之冻毙于风雪?那些勇士为人族而战,却被自己人偷袭取脉,此事何哀?行此恶事,如何能够称得上一个‘义’字?”>
有人道:“尔先生《功过论》有言,‘功为功,过为过,论功不必计前过,罚过不必计前功。’开道氏的行为,应该也可以分两个部分来说……”>
但话未说完,立即就被人堵道:“还说尔奉明呢!跳梁小丑,前倨后恭之辈!先前冷嘲热讽含沙射影的是他,后来恨不得舔曹帅战靴的也是他!此人之言论。哪堪一提!?”>
“其人品或许不值一提,言论却有可取之处。”>
“吾不愿听犬吠!”>
“论事是一等道理,论人是一等下贱!你有没有论事的态度?你还辩不辩?”>
“你娘的,你说谁下贱?”>
“谁应谁就是!”>
正大光明院里,嘈声一时此起彼伏,众学员争论得激烈非常。>
鲁相卿并不阻止,也不表态,只等众人都表达完自己的观点,言辞越来越激烈,甚至有演变成全武行的趋势时……才咳了一声,叫停了这场争论。>
对事不对人的道理谁都懂得。>
但克制是一种美德。美德之所以为美德,就是因为它不容易做到。>
古往今来,论战变成殴斗的事情屡见不鲜。>
鲁相卿叫停之后,才点名道:“姜望,你怎么看?”>
姜望也的确思考了一阵,先站起身来,才问道:“敢问先生。开道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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