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徒言抱国门,无德岂有能?（1/2）
魏东亭和蒋廷锡俩人，步入二楼的雅间找了处座位，边喝边谈起来，却见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人，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这个人穿着蓝绸布褂，黑缎子马甲，脚蹬千层底的布鞋，头上戴着黑缎子的瓜皮帽。白净的脸上有几个似隐若现的麻子，两络八字胡，手里还举着一张太极八卦图。让人一看就知，这是个算命先生。
只见他来到近旁，抬手一拱说：“二位，老朽请问一声，客官们可是来参加南京春闱的吗？要不要在下给二位推推造命？”
魏东亭心里正烦着呢，便不客气的说道：“你看我这都什么年纪了，还春闱呢，土都快埋到脖子，还考什么！不要，不要，你到别处去吧。”
那个人并没有走，却格格一笑说，“二位既然来到南京，上了这鸿归搂，咱们就算是有缘了。你们既是吃了这楼上的贡酒，难道不想高中魁元？在下可是给二位送功名的呀。”
听见这话，蒋廷锡不觉心里一震：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说：“这位是我江南的一位世交，是有名的商贾。我是河北人氏，确实是来参加南京春闱的。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怎么就敢夸口说是给我‘送功名’的呢？”
那人向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老朽夸口，若算爷您能不能发大财，能不能交上桃花运，在下不敢打保票。可要要算您能不能榜上提名中举，我可是铁嘴钢牙，保无一失。不信就请您试试便知。”
蒋廷锡更是吃惊，他是今科的副主考啊！他知道，进了考场，谁中谁不中这件事，靠的全是各人自己的本事和文章，哪有算命的能够说准的道理？便伸手抛去半两银子说：“你的话我很难相信，那你就给我们算算吧。”
算卦先生笑着说道：“这位爷儿，你们是第一次来南京应试的吧？也太小看在下了。凭这半两零碎银子就想买个举人？鄙人一把铁算盘，算尽天下文士，还从来没见过您这样的铁公鸡呢。”
说完拿起幌子就要走人，却被魏东亭叫住了：“哎，你先别慌着走嘛。我早就听人说过，南京城里有那么一些专吃考生饭的江湖骗子。他们在开场前用算命作幌子，出卖考题，诈骗钱财。老实说，这种指山卖柴的事我们没见过，却也听得多了，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呢？”
那人转过身来神秘地说道：“还真让这位先生说着了。在下看相，从不用问你们的八字，也不用看你的手相、面相。我算的是今科的考题，却不知这位爷有没有兴致？”
“啊！考题也能算出来吗？这倒是新鲜。我可是听说今科的考题是皇上亲自出的呀！你算对了那还好说，如果算错了，我这一科不是全都砸了吗？”蒋廷锡追问道
“不，我可以用这家酒楼作担保。如果我算的考题不对，你们可凭着这张大红保帖来找我。不但银子全部退还，我还要十倍地赔偿。只是这卦银嘛，却要爷您多付一些。”
蒋廷锡诧异了，见魏东亭对自己连使眼色，忙装作贪婪的问道：“你想要多少？”
算命人一阵思索后，说道：“我这考题本来是每份不二价——五十两纹银的。这样吧，见您是北方来的秀才。就算你四十两好了，怎么样？”
“你卖给别人也是这个价吗？”
“不敢相瞒二位爷，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们这家酒楼叫‘鸿归楼’，取地就是高中归来的意思，虽是开张不久，可已是名满南京城。凡是到这家酒楼的秀才们，凡是想走这条捷径的，老汉我都是这个价码。瞧，这是酒楼开具的保帖，凭它就可以万无一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帖子来放在桌上。
蒋廷锡拿过来仔细瞧时．只见那帖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今收到纹银五十两，立此为具，日后凭此帖验证，如不符原银退还。”下面盖着这家“鸿归楼”的印记，确实是没有一点破绽。
蒋廷锡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告诫道：“瞧，爷不要你的折扣，一两也不少的给你。只是……万一这个考题是骗人的假货，我可是要来找你麻烦的。不但我们要来，恐怕还有人也会打上门来的，你可要小心了！”
“客官，您多虑了。小店在南京城有这么大的招牌，跑了和尚还跑不了庙呢！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算卦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包得严严实实的红纸，封皮上写着一行端端正正的小字：“鸿归楼恭祝连登黄甲”。
蒋廷锡拆开看时，里面果然是三个考题。蒋廷锡思忖着说道：“这位先生，上边的确是有三个题，可是却没写清哪场考什么。再说，我怎么能断定它是真的呢？”
“客官，您是位明白人，怎么这样看不开呢？您想啊，这份考题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弄来的啊！人家能把一切都给您写上吗？反正只要是考，就是要考三场，这上边又只有三道题。它是一二三，还是三二一，有什么关系呢？我再给你说一句，三场考试全在这三道题上，您就别多问了。小心让人瞧见了，那可是杀头的罪呀！我奉劝您一句，要是自己心里发虚，就赶快去请位‘枪手’吧。”老家伙匆匆忙忙地说完，拿上银票就跑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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