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暗红,同时也红了烙铁,热量注满了刑讯室,熏得腐臭空气微呛,呼吸,窒息,再呼吸。
胡义**着伤痕累累的脊梁,被吊在梁下,血痕滑下伤口,变得稍微粘稠,汗水也滑下伤口,冲淡血痕,痛苦伴随炙热。
行刑人放下血淋淋的鞭子,不得不脱掉汗透的脏褂,也**了上身,随手抓起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抹他满脖子的汗。
“旧疤不少啊!伤和刑,是两码事,体会到了么?这和怕死不怕死无关!”
在痛苦中睁开细狭的眼,勉强抬起头,视线落在桌面上的水杯,干哑道:“给个痛快行么?”
行刑人撇下毛巾,端起那杯水一饮而尽,然后疲惫地喘口大气:“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没人的刽子手吗?我从没杀过人,永远都不会,我不是刽子手。”
这回答令痛苦中的胡义忍不住淡淡笑了:“这么说你是个好人。”
“上苍赋予众生痛苦,众生却膜拜上苍。难道我不是活在痛苦里么?”
“难道你需要我同你?”
行刑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盯着火盆里的炙炭,有点失神:“烙铁能用了。其实烙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真正令你痛苦的是那份恐惧,和无法消失的烙印,这就像是我的题跋,其实有时候我也会从噩梦中惊醒。”
术业有专,这是个专业的行刑人,他身上一丝戾气都没有,看起来甚至比受刑人还忧郁,胡义却没来由地想杀了他,完全不需要理由,只是想杀了他,像没人的刽子手那样对他动手!
“我有重要报!我要求转监去宪兵队!我要见太君!”话被胡义说得咬牙切齿。
行刑人却仍然平静:“终于肯开口了?不再指望你的李副队来救你了?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屈服,这和我预感的不一样。我舍不得你开口,知道么?我舍不得你开口,你应该坚持到底。你让我失望了!”
“八近期要袭击县城,目标可能是警队,他们一定是要营救什么人。听到我说的了么?好人!”
行刑人面无表:“你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么?”
“李队长跟八有结,我一清二楚,我可以作证。事要从绿水铺说起,关于他和青山村九连”
阳光如孤寂倾泻,一条肮脏小街到明晃晃,午后的空。
一根略显歪斜的电线杆下,倚靠着略显歪斜的狗汉,黑鞋黑裤黑衣,黑礼帽压得略低,仍然没能遮住那张略显忧郁的脸,盒子枪被他单肩随意挂着,并没斜背,那里面装着烤蓝的1932,他在低头看手中的怀表,银质。
小街一端走来卖烟孩子,那脏脸看到电线杆下戳着的人影后便开始笑,捧着挂在前的破烟架子一溜小跑到近前:“来一b啥?”
狗汉揣起怀表,无打采伸了个懒腰:“昨天被个冤家给宰了,赊一b行不行?”
脏脸上的笑容转瞬不见:“你怎么不当那怀表!”
“我发现你这孩子是一点人味都没有!心都给狗吃了!老子就算明抢你还敢喊是怎么地?”话毕直接从烟架子上抄起一b烟,当场撕开b装拿出一支烟叼上嘴来点。
生生被抢了一b烟,卖烟孩子的绪一落千丈,却仍然不走,咬了咬嘴唇又抬头:“我娘让我问你,能不能来家吃顿晚饭。”
扔掉熄灭的火柴杆吐出口烟:“为啥?我又不认识你娘?”
“她还让我告诉你,我爹那好不了了,根本起不来炕。”孩子很不高兴地抽抽着脏脸,停了一下又嘀咕:“我也不知道,我们自己还吃不饱呢,凭啥喂你!”
狗汉撇过头看身边垂头的卖烟孩子,忽然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孩子那乱蓬蓬的头顶:“想不想给你爹挣一笔买药钱?”
“你先把烟钱还我!”
“听我说,等一会我走了,必定有人找上你,到时候你先要钱。”
“为啥找我?”
“因为你跟我嘀咕的时间太长了。我就是摇钱树!懂不懂?烧香吧你个没心的小崽子!拿你盒烟还好意跟我唧唧歪歪。到时候你这样跟他们说”
不久后,卖烟孩子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回头问:“对了,我娘让我问你的事我咋答?你来不来啊?”
已经朝另一方向走出几步的狗汉止步,也回头,卡巴卡巴眼:“就你这熊样,还不得把我弄死在你家炕上!回去告诉你娘,把你那残废爹活埋了得了,他早晚拖死你们一家!”
卖烟孩子傻愣几秒,实在听不懂前半句到底什么意,想到了最后一句,终于愤怒,弯腰从地上抄石头,狠狠朝狗汉扔:“你咋不活埋了你爹!你才死全家!”
肮脏凌乱的小街,狗汉背影已远。
孩子仍然在阳光下咒骂着不甘,忽然两个黑衣人影匆匆而至,其中一个朝着狗汉消失那方向继续而去,另一个当场揪住了卖烟孩子脖领:“小崽子你演够了没有?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他说要给我五块钱!五块钱!”
破衣领被猛然攥紧,憋得那孩子喘不上气,仍然死撑:“掐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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