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刚刚开始(四)(1/4)

“怎……么样?”予春平脸色发白,手脚冰凉,喉咙里象被什么堵住一样。

“不愿意!”舒绮萍那黑黑的眼睫毛一扑闪,看也不看于春平,没好气地答道,然后,紧抿着嘴角,盯着眼前的杂志。

“……对不起!”于春平愣讶站了一会,茫然她说着,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这算什么?象办一件例行公事似的。”舒琦萍心里嘟囔着,越发觉得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的。

于春平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心情久久不箱平复,他不断在心里骂着自己:瞎眼睛!没头脑!窝囊废!

说起来,于春平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年,他整天忙于工作,千千千,斗斗斗,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恋爱、结婚等字眼,对住来说既陌生又遥远,他从来没有在头脑里认真研究过这两个词的含义。虽然,他能振振有词地给那些过早谈恋爱的青年们做思想工作,也曾鄙薄地嘲笑过他那些忙于结婚的同学。但他在这方面的语言和思想,全是从当时的改治书籍中背诵下来的。当大自然的规律终予在他身上发生了作用,使他心中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和苦恼,并偷偷地开始欣赏异性丰满的身影和悦耳的声音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个岁数,已不是中国男性公民谈恋爱的最佳年龄了。

他匆忙地对车间里的未婚女青年作了统计。统计的结果使他大吃一惊,车间里只剩下舒绮萍,杨庆璇等三几个女青年尚未有公开的对象。于是,他又急急地在这三几个姑娘中作了一番筛选。最后,他认定舒绮萍可以作为目标。因为,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和舒绮萍在不少地方——小至衣着打扮,大至理想前途的探讨上,都有着共同语言。接着,记忆仓库的大门奇妙地打开了,大脑皮层中有关舒绮萍一言一行、一顾一盼的记录,都来向他报到并隐隐给了他一种暗示——也许舒绮萍对你早有意思了,只不便明说而已。子春平决心对这个发现加以证明,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和犹豫,写了那么一张纸条。结果,却遭到了断然的拒绝。

刚吃完饭的柯如石打着饱嗝,从门口走进来。他一边用牙签剔着牙缝,一边问于春平:“今天下午四点半过组织生活,全体党员上党课,都布置了吧?”

“都布置下去了。”于春平不太乐意地答道。上午,史海明那一番肺腑之言,深深震动了他。当时,他没有反驳,也不想反驳,内心似乎还希望史海明讲多一点。他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积郁在胸中的闷气,被史海明点破了。

“今天下午,我要讲一讲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倾向的问题。这些人什么都想要,就是不要党的领导,而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核心,就是反对党的领导。嗯……老一套的东西,还是不能丢掉……干部还是要‘革命化’嘛……你们知道斯大林为什么犯错误吗?是因为他过早宣布消灭了阶级……”

柯如石说着,瞥了舒绮萍一眼:“对了,你们两个下午也讲一讲,可以举些具体例子。我们一起动手.非把这般歪风煞下去不可。来来来,我们商量一下,看这堂课怎么个上法。”

“铃……”桌上的电话机响了。

柯如石手一抄,拿起了话筒:“晤……我就是……什么?美国人?唔……唔唔……好吧!”

柯如石重重地搁下话筒,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下午三点钟,一辆黑色的上海牌小轿车和一辆绿色的北京牌吉普车,一前一后开进了炼钢车间那用铁管焊起来的大门。

车子在办公室门口停住,从小轿车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裤,白色短袖恤衫,个头很高,满脸络腮胡子,碧跟钩鼻的外国人来。后面跟着一个翻译。从吉普车里走出厂党委书记方苏和齐副厂长。

这外围人是美国n公司驻香港办事处主任霍金斯。他这次到厂里来联系购买高拉力螺纹钢事务,临走前提出要参观一下厂里的主要生产车间:“因为,我想尽可能多地了解贵国。”这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毕业生作着手势解释说。

听到汽车声,柯如石和于春平、舒绮萍等机关干部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迎接美国客人。

“这位是炼钢车间党总支书记柯如石,这位是美国n公司驻香港办事处主任霍金斯先生。”方苏替他们两人作了介绍。

“您好!”柯如石戒备地看了霍金斯一眼,不太情愿地向他伸出了手。

“您好!”霍金斯紧紧握住柯如石的手,用汉语向他问好,只是把“好”字读成了“浩”字。

“霍金斯先生会讲汉语。”翻译在一边笑着说。

柯如石“唔”了一声,邀请客人们到办公室去。

“不去……办公室了吧,到……车间看看就走?”霍金斯转过脸,征求方苏的意见,他的汉语讲得还不很熟练。

“好,换上衣服就去。”方苏同意道。

不一会,大家都穿上了工装,戴上了安全帽,在柯如石的带领下,往车间走去。

“我跟贵国在朝鲜打过仗。”柯如石望了一眼身边的霍金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噢,志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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