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晨星寥落曙光浮（三）（1/2）
&am;nbs;&am;nbs;“咳咳……”蓦地, 阿翁倒忽然出现在内殿帘下, 想也听见了我的话, 却一时不动声色，走近些才问：“县主今日可好些了？”
&am;nbs;&am;nbs;“还好, 应该死不了。”我随口答道, 心中意气难平, 也不想在阿翁面前遮掩。
&am;nbs;&am;nbs;阿翁笑笑，随即遣出周围小婢, 自在不远处茵褥上坐下来, “病中还该把心放宽些, 否则于身体无益, 你还很年轻。”
&am;nbs;&am;nbs;“阿翁，我不是看不开,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am;nbs;&am;nbs;“你这孩子较真起来, 还真是个死脑筋！”阿翁嗔怪道，抬手点了点我, 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孩子，你当真不解陛下为何要选你为太子妃？”
&am;nbs;&am;nbs;我看阿翁似是话中有话，便思索着道：“就因为我恰巧帮过太子？还有那个什么华山之灵, 玉羊现贤佐生？这些都只是巧合而已, 若因此立妃，岂不是太草率了？”
&am;nbs;&am;nbs;阿翁摇头叹声，面上竟有些无奈之色, 而之后缓缓道来的一番话却让我恍然醒悟。
&am;nbs;&am;nbs;太子因赵婕妤出身低微而时常为人抨击，而父皇虽则每有申斥，却到底还是知晓其中缘由的。他让我嫁给太子，要我成为太子的贤佐，又承诺来日的皇后之位，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am;nbs;&am;nbs;作为父亲，他曾为和亲之事不惜降罪皇后，又明确说过不会图我报恩，他是真的疼我，便因此看似“自私”地让我嫁给自己的儿子，也是一片爱护之意；作为君王，他得顾及社稷国本，让我嫁给太子，便可借我独孤氏的贵重来平衡太子的出身，以防朝野悠悠之口。
&am;nbs;&am;nbs;于是，我嫁给太子，几乎就是一个万全之法。
&am;nbs;&am;nbs;我从未想过这事情背后会有如此深意，只一味顾及自己的情感，原来，我才是最自私的人。
&am;nbs;&am;nbs;阿翁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两个巧合，其实也并非巧合，而反是堂堂正正的理由。你这孩子深有才识，非一般女子能及，而又谦虚正直，心无杂念，这是非常难得的。要知道，女皇帝之事殷鉴不远，她也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人，但却很有野心。”
&am;nbs;&am;nbs;“阿翁，你别说了，玉羊都明白了。”我低下头，心中无限悲伤。阿翁今日是来做说客的，可道理讲得再好听，却只能让我陷入深深的两难。我好像还是无法妥协。
&am;nbs;&am;nbs;阿翁颔首，眼里投来一派体恤之意。不多时，他起身要走，我便让霜黎代为相送，却听他忽然转身道了一句：
&am;nbs;&am;nbs;“你安心养病，陛下已经将仲满放了。”
&am;nbs;&am;nbs;我愣住了，竟未及追问详情，待回过神时，霜黎都已经送完人回来了。她只是笑我，方才的那些含悲带恨的话都是白说了。
&am;nbs;&am;nbs;此后又有数日，春意渐浓，阳气回升，我的病也几乎痊愈了。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心事疏通了。只是，各人性命之忧虽解，却到底还留着一丝悬疑。无奈，禁足未解，无从探问。
&am;nbs;&am;nbs;午后，见是日光大好，也不愿小憩，便来至临池的侧殿外廊游散，却又越发无趣，不拘什么，索性坐到了阑干上，将双腿荡在外侧，只作消遣取乐。一时，倒让我想起幼年在山里爬树的情景，往事悠悠。
&am;nbs;&am;nbs;“县主！”
&am;nbs;&am;nbs;正是追忆，忽听霜黎背后叫我，声音焦急，便要回头，却想她不过是怕我不慎跌到池子里，倒觉得她是多虑，复又坐好，只稳稳道：
&am;nbs;&am;nbs;“你放心吧，我水性很好的。”
&am;nbs;&am;nbs;“所以，你要做古往今来在太液池里戏水的第一人吗？”
&am;nbs;&am;nbs;这句话！这声音？！我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抬腿跃下阑干站好，那站在霜黎头前之人，正是天子。
&am;nbs;&am;nbs;“陛……父……皇帝……”因是那日顶撞了他，也不许久不叫他“父皇”，这一时倒真窘迫起来，支吾半天也不知如何，只得伏地行了个跪拜大礼，心中犹若擂鼓：他怎么忽然又来了？
&am;nbs;&am;nbs;我趴在地上不敢擅自起身，也未听见免礼之声，只见一双脚步渐渐挪近，终究，他将我一把拉了起来。
&am;nbs;&am;nbs;“跟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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