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阁主,是否要人将午膳备在这里?”从那人离去已经过了一会儿,可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要回去用饭的意思,芙焉只能开口请示。
“不怎么饿,算了。”
“是,奴婢知道了。”
衍晟一死,有数不清的事尚等着去安排和处理,只要稍有不慎,多年来的诸多安排统统都会付诸东流,可此刻万俟向远却闲坐在刚刚还有两个人在的凉亭里半点不想活动。
该生气的……被找上门来已经落了被动,接下来更是麻烦不断,可那双眼睛里就算是痛苦、揣测和气愤,也从未出现过任何算计之色。
是太擅于隐藏……还是真的不曾起过这念头?
从旁边桌上的细花瓷碟上捏起块云罗糕送进嘴里,万俟向远叹口气仰靠在透着凉意的亭座的靠栏上,放纵记忆被一分分带起,让那个从未有过分毫私念的坚毅身影慢慢在脑海浮现。
衍木……若你还活着,今日是否不会再是这种境地?至少,也不会这么累吧……
忠心,服从。
所有人说的,也无非是这两样……
可这四个字里真真假假,又有几分能信……
衍墨……你又值得我信你几分?
……
难以忽略的反胃酸意直逼咽喉,趁着道上无人,衍墨轻了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住进没几天的小院,也顾不上空闲多日的正屋里多了个活人气息,还未站稳就已经扶着树干吐了出来。
透明的唾液混杂着些许粘稠白液,等嘴里的异物伴着干呕尽数咳出,衍墨立刻偏过头去不愿多看一眼。
满满的一茶壶水都已漱口用尽,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算暂时止住,衍墨抬手抹去额上折腾出的一层薄汗,硬是找不出一点食欲,于是干脆放下手里的茶盏,从一旁柜子里抽了件与身上穿的样式相同的衣衫,避开值守的侍卫去了殿外。
寒炤阁地处偏南,又座于群山中的一处深谷,阁里泉、潭、溪、瀑自是寻常得见,将手里拿的干净衣物放在潭边的一块巨石上,衍墨解了身上衣带,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温凉正适的明澈水中。
幽深旖旎的山谷群山环绕,隔绝了多半的凶猛禽兽,也隔绝了一年中无常的冷暖变化,饶是谷中四季分明,却也不见严寒与酷暑。
池潭中水流清澈见底,醉人的果香纠缠其间,浅浅能闻,彷若一坛清酿诱人品尝。
谷里凡是近水的地方都生着一种果木,一年之中三季结果,整株植木都散发着一种甜腻的果香,与那金贵的香料无异。
衍墨埋头在水中清净了许久才浮上水面,闭气后的喘息微微急促,吸进肺腑的清凉空气还隐约带着淡淡清香,先前的难忍与不适也随之消散脑后。
靠上潭边早已被流水冲刷得圆润无棱的巨大石块,衍墨从半生在水中的细枝上摘了颗发着醉人香气的绽青果子放到嘴里咀嚼,难得的放松下心享受起这份舒适与宁静。
一日中,未时的阳光最是毒辣,混了粗高古树遮蔽下的清凉潭水却刚好能解解午后闷热……
借着午饭的时间在这无人之处休憩了半会,衍墨用换下的衣服擦去身上水珠,重新穿好衣服,虽是心里抵触,可还是朝着那所园子走了回去。
原猜想万俟向远还会在那处坐着,可进了园子却不见半个人影,衍墨无奈地皱了眉,只好回了早上的院里等待。
刚进了外院不久,就见一个面生男人合了主屋房门快步往院门处走来。
原来人已经回来了么?
迎面走来的人一身的侍卫打扮,衍墨虽然从没见过,却又觉得有几分熟悉,不免多看了几眼。
来的人见着有人进入院子也是一楞,犹豫一番还是顿下步子点了点头,道了句“萧侍卫”就匆匆离去。
从被赐了姓,也不过一天时间,自己未曾对人说起,那人今日唤起也是往常的两字,这人又是谁?
衍墨脚下不停,走到屋前不禁有些奇怪,屋里不像有人……
“主人,属下衍墨。”
果不然,并没有人应声,难道方才那人可以随意出入万俟向远的住处?
能在这么短时间知道赐姓一事的,就算不是手下心腹,也是常有接触任用的人,看来这迟水殿的局势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复杂许多……衍墨站在院里疑惑的思索起来。
万俟向远回来时已经申时将过,日夕的薄红染满了静悄的院子,如常走近几步,才发现屋前还站了个人在等待自己。
分析情势的时候倒也不呆不傻,怎么这会儿就不知借着那句“退下”先躲过一日?
呵,若是换做一般侍妾……这番,该理解为迫不及待了么?
一路推门进了里屋,仍是不见院里的人有任何动静,万俟向远摇摇头,出声唤道:“还要在外面站到几时?”
促狭的话一出,衍墨只能垂头进了屋里,想到午时那事,面上益发局促不安。
“属下午后回去园子里寻不见主人,就来了这里等候。”
走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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