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念念,不要这么伤朕。”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眼角已有点点明辉。
“朕是喜欢你的。朕从第一眼在元市花灯会上见了你就喜欢上了你。让燕家退婚是我不对,这件事是我错了,更不该骗你,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这么对我……”
“忘了他吧,咱们好好过,好吗?”
见她不答,他把双唇轻轻贴在她额上,温柔地亲吻起来。念阮心若烧尽了的寒灰,苍白着脸麻木忍受着男人缠.绵而浓烈的炙吻,半晌,待他吻到唇边时,无力地垂了眼睫,泪又无声淌下来了。
她樱唇在他唇下颤动,似是在说什么,嬴昭附耳去听,却闻见气若游丝的一声:
“别碰我。”
“我恶心。”
是夜,嬴昭撞开屏风落荒而逃,连雨具也未携带。
“殿下,屋外暴雨,还是叫陛下回来吧!”
折枝早在殿外听见了这两人的争吵,唬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见天子拂袖而出冒雨而去,忙叫宫人去送伞具,自己则跪在了念阮面前,苦苦哀求。
念阮看着殿外倾盆而下的暴雨。
殿门洞开着,夜色浓黑如墨,若连珠而下的夜雨在殿外青石板上激起阵阵白色烟雾,声若奔雷,早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大长秋卿冯兴旺候在殿外,正和一群小黄门慌张张了伞去追盛怒离去的天子,肥胖的身躯在暴雨中扭动,颇有几分滑稽。
念阮秀眉微动,暴雨夜把人赶出去原也非她的行事,可他既走了,她也不好再追进去把人追回来。
也罢,他最好是就此厌恶了她,两不相见为妙。也不必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此夜过后,嬴昭一连几日都未往显阳殿里来。
九月十九是她的生辰,九月十日过后,宫外开始陆陆续续地送礼物来。念阮叫折枝应付着,自己一连几日把自己关在寝殿之中,琴书消忧,闭门不出。
那个人不来,她倒还可落得几日清静。
这日宣光殿着人来请,却是不能再拒了。她精心画了个梅花妆,换上金银丝鸾鸟朝凤衣裙,乘轺车往宣光殿里去。
等到了殿中才知是令嫦母女来了,令嫦一改往日的跋扈蛮横,凄凄哀哀地跪在她脚边给她赔礼:“皇后殿下,罪妾来给您请罪了。当日是罪妾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您惩罚罪妾吧。”
“皇后殿下,那日的事是我们令嫦不对,她这孩子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计较了。”崔氏陪笑道。
要应付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念阮实在疲倦至极。何况当日之事,虽是令嫦起了歪心思在前,那人也不算完全无辜。
她淡淡睇一眼令嫦,见她往日的嚣张跋扈全不见,如今只剩谨小慎微,显是在家时被崔氏修理得狠了,也觉可怜。幽幽道:“事情都过去了,二姊姊起来吧。”
“你们姊妹和睦倒好。”
席间上了今秋第一篓才从兖州送来的肥蟹,太后手持银签慢悠悠剔着郑芳苓剥好的蟹肉吃。三吴被南朝占据,北方能养殖螃蟹的湖泽也就唯有兖州城东沂泗二水合而南流、微山之畔新形成的那个大泽了。好容易得了一篓,也是加急送来了宣光殿。
“二娘也别怨皇后不帮你求情,你可知为了你这事,皇帝几日几夜都不进显阳殿了。”
太后本是意有别指,好叫念阮知晓她已知了那日的事。佯作不经意地去扫念阮神情,见她面色冷淡,知道二人已生了芥蒂,更觉满意。
令嫦心里本还有几分对念阮的怨恨,此时闻了这话,倒也不好再埋怨她,只低头噙泪,暗暗怨恨自己蠢笨,怨恨皇帝薄情,才同她眉来眼去却又翻脸不认人。
这时忽闻宫人来报京兆王至,还不及太后传召,男子调笑轻浮的声便传了来:
“母后可真是偏心,召了嫂嫂来此吃蟹,却不叫儿子。”
京兆王嬴曙一身暗金绣狴犴骑装,宽肩窄腰,挺拔笔直,人如明珠璀璨,意态风流。只是眉间总有股妖冶轻薄之气,叫良家女子看了,便要不喜。
太后却是心花怒放,青年男子给她带来的快乐,远不是那些各取所需的中年老头子所能给的。偏生故意板起脸来:“既来了便坐下吧——还不快来拜见你皇嫂? ”
却是假意不知当日宣光殿外嬴曙已见了念阮之事。
嬴曙淫邪眼神落在念阮那张鲜花妩媚的小脸儿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故意叫得暧.昧:“嫂嫂。”
“……”
念阮只觉姑母看自己的眼神顷刻飞了几把刀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他一声:“京兆王还是叫我皇嫂吧。”复归于沉默。
那厢,令嫦却是注意到了嬴曙,白净面皮上浅浅浮起一丝红晕。
嬴曙在席间坐下,眼角余光瞥到令嫦看自己的失神,略显轻佻的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自得。
瞧这小娘子分明也对自己有几分意动的样子,皇后睡不成,这个倒也勉强。假以如厕之名离了席,找相好的宫人暗中换了酒,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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