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这场庭审,是一个人坚持十(2/2)

随后,江时话锋一转:“至于他在任运粮使期间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得而了。”

这番回答,江时尽显老练。

够承认的,他全部都承认了。

毕竟帮家中晚辈谋一份差事,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谁挑不出其中半分错。

那些不承认的,他是半点儿都没沾。

紧接着,江时反客为主,笑问刑部尚:“不沮浚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刑部尚举起沮浚留下的信:“沮浚在信中写了,他偷听到北凉主将在军帐里说,北凉尽大燕在山海关的全部军事部署。”

“原来如此,难怪大人刚刚看到信后如此失态。”江时恍然大悟。

“可是……”

江时微微一笑,眼尾露出淡淡的笑纹。

他转过眸,温和的目光落在刑部尚身上。

“一个北凉官员说的话,可信度有分?万一这是北凉设下的计谋,意在扰乱我朝安宁呢?”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干脆就根源处,直接否定掉这个证据。

刑部右侍郎是铁了心要站在江时那边,他立马跳出来为江时摇旗呐喊,还在江时的话语上进一步,攻击起慕秋的身世。

“江大人言之有理。一个北凉官员,还是一个去的北凉官员,我们大燕怎么够轻信他留下的这封信!说了,这位慕姑娘可是已故容国公的外孙女,谁道她拿出这份证据是何居心?”

但是……

沮浚这番话真的没有可信度吗?

慕秋无视了宛如跳梁小丑般上窜下跳的刑部右侍郎。

她不慌不忙,次取出一份牛皮袋:“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可以证明沮浚说的话是真的。”

“这牛皮袋里面装着的,是七份证词,分别来自山海关大战后幸存的将士。”

“证词最后,这七个人都留下了自己的署名和手印,愿意为他们所说的一切担干系。”

说着,慕秋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卫如流身上。

这些证词,都是他跑遍了大江南北,一份一份求来的。

确实是“求”。

容老将军的亲信、虎贲军中最骁勇善战的那些人,早就无葬身之地了。

他们这些人够幸存下来,虽说和贪生怕这个词不沾边,但不是什么充满豪气的英雄,只是普普通通的老将,哪怕意识到那场大战有不对,犯不着跳出来嚷嚷,自己惹麻烦。

在没有当上刑狱司少卿的那些年,卫如流做的事情太少了,所以只下笨功夫,一个将士接着一个将士去磨,磨得他们口陈述他们道的隐秘,磨得他们心甘情愿在证词末尾留下名字和手印。

刑部右侍郎似是被人凭空掐住了喉咙,目露惊悚。

端王险些被嘴里的茶呛住,盯着慕秋手里的牛皮袋。

江时停下转动莲花茶盏的动,眸光微凝,唇角抿起。

布局如下棋,只有料敌于先才够掌握胜机。他做事来走一步看三步,但这次庭审,他无法预料到卫如流和慕秋两人的下一步行动,好次都被他们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两人,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江时心里第一次生出恐慌感。

他总感觉,不不觉间,局势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中了……

这怎么可?

区区两个小辈,怎么可威胁到他?!

若是慕秋听到江时的心声,她定要反问一句,怎么不可?

在场众人因她拿出的一份又一份证据震惊,可没有人比慕秋更清楚,她拿出来的这些证据是怎么来的。

当年容家、张家、戾太的势力相继覆灭倒台,不道在朝中让出了多少利益。

这些利益,仅凭端王和江家压根就没办法全部吃下去。有超过十个官员,站在容家、张家、戾太的尸骨上,瓜分拆吃他们后留下的势力,随后一步步登临位,在朝中掌握着更多的话语权。

为既得利益者,他们拼所有维护他们得到的一切。

正是这些人联手,化为了遮蔽日的巨树,掩埋了当年的一切真相。

这棵巨树的枝叶曾茂盛到,点滴阳光都无法枝叶缝隙间穿透,洒到地面。

但有个人,他的人生被颠覆始,就一直在这片被枝叶遮掩出的黑暗里行走,一直在试图拨枝叶的遮挡迎接曙光。

这一份接着一份的证据,不过是一个人十年岁月的缩写。

这场庭审,不过是一个人坚持十年换来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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