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不堪为人子,不堪为人弟（3/3）
了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他利用这颗慈母之心掩饰自己弑兄的罪行，逼得皇后从此退居养心殿吃斋礼佛，不再过问后宫之事，不肯再见他和江家人。
而这次，在他仓惶狼狈之际，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看着皇后。
这十年里，皇后苍老了多。
后宫的女子擅长保养，看上去总会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上许多，皇后不是，看起来甚至比建元帝还要年长上几岁。
眼角皱纹横生，鬓角头发全白，岁月在身上留下残忍而明显的痕迹，只从堪称完美的骨相去端详，才能隐隐窥见年轻时的姝丽。
许是察觉到端王的目光，皇后慢慢转过头，隔着虚空与他视。
眼眶通红，眼神混浊，里面是显而易见的哀伤。
许从一开始，教孩子的方式就错了。
不该纵容，不该舍不得下狠手。
不然，怎么会养，这么狼心狗肺的儿子。
身在皇家，不是不能去争那个位置，但手段怎么能狠辣到毫无人性可言。
“母后把你教成了这副没担的模样，是母后的错。”
“母后会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你逃避了那么久，如今该学会为自己的错误而承担责任。”
混浊泪水夺眶而，皇后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此时此刻，终于流露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仪。
“端王涉嫌勾结北凉谋害容国公，于山海关大战的惨败上负不可推卸之责任，自即刻起，废除他的爵位，将他打入天牢，待事情彻查清楚后，若无其他疑点，自绝以谢天下！”
“不！”端王咆哮着，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大步向皇后走去，带倒了面前的桌案。
桌案上摆着的茶具掀翻在，淡红色茶水泼在他的膝上。
可端王顾不上去擦拭，他盯着皇后，怒骂道：“母后，你疯了！现在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要为了死去的皇兄逼死吗！”
皇后仰着头，笑声来，音色悲凉：“燃儿，逼死你的人，是你自己啊。”
一众官员看着这母子的峙，噤若寒蝉，恨自己长了双没失聪的耳朵。
这母子决裂的话，是他们能听的吗！
端王觉得自己没办和这个疯女子讲道理，他只看向建元帝，哀求道：“这件事若是传去，会是整个皇室的丑闻，母后可以不顾及皇室的名声，父皇，你不在乎吗？”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在乎过皇室的名声？”不等建元帝回答，卫如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如鬼魅般迅速贴近端王，右脚抬起，踢向端王的膝后，摁着端王的手臂扯拽，逼得端王这位天潢贵胄直接摔跪在，踉跄之下，若不是端王急忙用手掌撑了撑，上半边身子要摔实。
端王试图挣脱卫如流的束缚，可他挣扎之下，不仅没挣开，还被卫如流趁机又踹了几脚。
剧痛蔓延，端王咬着牙根，没与卫如流计较，仰着脸望向建元帝，声喊道：“父皇！”
建元帝双手拢在袖间，平静道：“太子自尽后，朕曾给自己下过一份罪己诏。天子错该罚，皇子犯，又为何不能与庶民同罪。”
端王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衣领忽然被卫如流拽住。
卫如流扯着端王的领子将他从面拖起，低下头俯视端王，冷笑着压低声音：“最想你死的人，不是，是陛下。”
端王茫然失神。
卫如流继续道：“你一直想杀了，巧，是，但被贬为庶民，连京城不能进，没办报复你。”
“直到年前，陛下派人来寻，让调查私盐案。”
“为交易，他把刑狱司少卿的位置留给了，并且默许用刑狱司的力量调查十年前的真相。”
“谋害太子，贩卖私盐，结党营私，这些事情，陛下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勾结北凉，要不是陛下没确凿证据，他早就该你手了。”
“他不确定朝中多少人和你关系，干脆就把绝不可能帮你的调回了京城，由来付你。”
说罢，卫如流轻轻松开了手。
年前，建元帝把他调回京城，许那么三分原因是想弥补他，但大部分原因，是想借他的手，去查端王和江家。
——大燕朝可以一个杀害兄长的皇帝，但绝不能一个勾结外族的皇帝。
端王向后摔去，砸在上，浑身颤抖。
他想要反驳卫如流说的这些话。
可端王发现，自己反驳不了，一句话反驳不了。
要是建元帝没疑心他，早就已经封他为太子了，怎么可能十年了，他还只是个王爷。
刑部衙役小跑过来拖走端王时，他还一个劲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卫如流拍了拍被扯褶痕的囚服，直起身子，视线刺向江时。
那眼神仿佛在说：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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