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旧楼发出轻不可闻的“呜呜”声,宛若哀吟。爬山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将这哀吟掩盖住,似不想让人知道旧楼已病入膏肓。
“我找到了!”易灵在草丛中翻找了半小时,终于找到那副大得有些可笑的眼镜。几个人连忙围了上来,刘镜兰颤抖的手接过眼镜。从小,这副眼镜就在离她眼睛最近的地方呆着,可她从没注意过。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打量这副眼镜。
黑框,现在很少有人用黑框的眼镜了,尤其是年轻人。可以肯定,这副眼镜的年岁不小。那两片镜片,似是用玻璃做的,却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经过那么多年的使用,镜片上却连一条划痕都没有,刘镜兰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刻意保养过这副眼镜。
几乎就可以确定,这副眼镜一定有问题。
“戴上吗?”刘镜兰用颤抖的声音询问周围的人,看了一圈后,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易雪。
“你自己决定。”易雪淡淡地回答。
刘镜兰踌躇了五分钟,另三个人默默地看着她。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有权决定,别人是没办法越俎代庖的。刘镜兰下定决心,刚将眼镜腿架到耳朵上,却又犹豫不决地收起眼镜。过了一会儿,再架上,再收起。
主人格似乎感应到某种危机,开始努力地挣扎。这一次的挣扎比以往各次都强,主人格将积蓄了一夜的力量全部用上。刘镜兰正在彷徨之际,这次促不及防的挣扎几乎成功。就在主人格快成功挣脱的时候,刘镜兰孤注一掷,戴上眼镜。
风刮过,天空中飘下几许雨丝。
刘镜兰大笑起来。
“你究竟是主,还是副?”胖子小心翼翼地问。
刘镜兰皱眉,脸上表现出抑制不住的怒气。胖子被她的表情吓一跳,不过很快就针锋相对地回敬以同样的表情。刘镜兰望着不远处的易雪和易灵,强行将怒气压下,转而大笑起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主副之分了!我就是刘镜兰,刘镜兰就是我!那个家伙,让她永远呆在心域,品尝我十五年来所受的苦吧!”
易灵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脸色时而苍白、时而通红的少女,他突然迷茫起来,帮助了副人格,那被困在心域中的主人格不也是同样的可怜吗?但如果帮助了主人格,那副人格又算是什么呢?这两个人格,都是同样活生生、有感情的人啊。究竟是哪一方面出了问题?究竟是谁错了?
“你可千万不要为这种小事而迷茫困惑,我能体验到你的心情,这种心情可不好受。”易雪微笑着说,“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都没错,错的是,将人格封印住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
易雪招招手,把刘镜兰和胖子叫过来。刘镜兰漠然地走过来,自己的问题解决之后,她就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了。
“你是不是以为戴上眼镜后,就万事大吉了?”易雪冷笑道。
刘镜兰脸色一变,紧抓住易雪的手。“什么意思!”
“你记忆当中,有没有遇上过眼镜掉落的事?”
刘镜兰摇摇头,然后脸色大变,立即明白了易雪的意思。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无论怎么跌倒,眼镜都稳稳地戴在脸上。可现在却掉了,说明某种原本存在的约束力已经不见。也就是说,以后刘镜兰必须处处小心,不然随时有被取代的可能。甚至于睡觉时,都要担心眼镜会不会掉落。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比死还难过。
“然后,你的情况很奇妙。我原本以为这眼镜是为了封住你这个副人格而存在的,但想不到同时也能封住主人格。这一点是极不合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的人格并没有主副之分。要么两个人格都是主人格,要么两个人格都是副人格。”
听了易雪的话,刘镜兰的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副模糊不清的影像,她努力想回忆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
易雪继续说道:“同时,你的心域也很奥妙。一般来说,进入心域的人格,全会沉睡在潜意识中。没有外界的故意唤醒,根本没有可能挣脱出来。但你的心域却完全不是这样,两个人格可以很方便的随时互换。”
“随时互换、随时互换……”刘镜兰反复念叨这个词,突然厉声道:“既然我天生就能随时互换,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困在心域十五年!既然两个人格都一样,凭什么我是那个被封印住的!”
“这个,就要问做出这副眼镜的人了。这副眼镜的约束力应该已经弱了不少,我敢预言,不久的将来,这副眼镜就会彻底没用。你和她还从来没有好好聊过吧,我建议你们好好聊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听了她们的对话,易灵马上想到这首诗,随口念出这句诗来。刘镜兰一下愣住,陷入沉思之中。
天边响起一声闷雷,积聚了一天的雨像是听到号令一般向大地冲来。易灵等人连忙找躲雨的地方,离这里最近的自然还是旧楼。
阴沉的天,淅沥的雨。
在一间曾经是教室的房间里,易灵坐在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看着雨水拍打窗外的爬山虎。风从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