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敌相见(1/2)

听妈妈亲亲热热地问了,纵使不高兴,芦月也不能不应付,就回道:“昨儿侍候梁公子伺候到半夜,月儿浑身骨头都要散了,这时候还拼不起来呢”。≯ ≥≯网 她半眯着一对凤眼,用只手扶着额头,露出一截藕臂,倚着桌子,拖着嗓子,像只娇生惯养的猫儿,十分慵懒。

于妈妈听了也无话可说,心里略有欣慰:一干姑娘里芦月瞧着不算最出挑,不曾想这当口她竟是最争气的,稳稳攥了梁衙内的心肝,哄着这位混世魔王为她恨不能摘星揽月,更别说日日挥洒自家的泼天富贵,也着实给凝翠楼赚了不少钱钞——当然,这也只是比之其他不中用的花瓶。要是搁在两年前,芦月这种货色、这点进账于妈妈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因为,两年前凝翠楼最最鼎盛的时候,头牌便是瑶竹、荣松、琼莲,人称瑶池三仙。

这三位姑娘不仅名字动听,长相做派更是如其名,清爽如竹、丰茂如松,静雅如莲,各有风华,各有韵致,比起旁人,便如星月比之萤火,美玉比之顽石。

她们委实出色,往那儿一立便仪态万千,艳光逼人,自然成了凝翠楼的活招牌、顶梁柱,不少男人为了一饱眼福砸了海量的银子,为了一亲芳泽更是奉上毕生的积蓄。

可是后来,竹莲两位计较得巧,趁着韶颜稚齿,姿容丰美,正当最好的年纪,遇见合心意的良人便赎了身,专心致志做起了宅门里的姬妾——做一人的翼下女眷,被人拘着,时而守了孤枕,也总好过做万人的露水情人,飘零如萍,日日暮来朝去。

最后,于妈妈虽然狮子大张口要了不少赎身费,但三者已去其二,她俩的从良到底带走了凝翠楼最高的荣耀。

这座妓院在抵达最高处的辉煌之后,终于也盛极必衰,以竹莲离去为拐点,此后便一日不如一日,终于落魄至此。

客官你可能问,不是还有一个荣松么?

荣松姑娘确实还在,早年她性子爽朗,不屑男女情爱、风花雪月,只道就这般无忧无虑在凝翠楼再过上几年也颇称心,纵使竹莲二仙反复敲打也无动于衷。事实证明,这打算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只有当棵无可替代的摇钱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对自己都千依百顺的时候,你才能无忧无虑。

可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呵,这样的光景,你以为,还能有多长?

当年三仙荟萃,璀璨夺目,很难说没有互相辉映的缘故在里头。竹莲二仙的离去带走的不只是凝翠楼的极致辉煌,更是预示着属于她们三人的光辉时代要过去了。

实际上,这个时代果真过去了,而且也不过短短一个月,可见呐,恩客的心飘忽不定。

当时剩了荣松一个,孤星难明,风光不再,她便随着凝翠楼慢慢默了下来。

两年后,她年方十八,韶华渐逝,一茬茬嫩得能掐出水的丫头窜出来,豆蔻年华像一簇娇艳的花在风里招摇,荣松这株春阳里的树终于也经历夏秋,到了初冬,就更加难以撩起人的眼皮。她就眼睁睁看着芦月等一群资质粗鄙的小丫头顶了自己的位置,成了凝翠楼妄图翻身可又难有胜算的几张烂牌。

荣松自视甚高,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又到了相当尴尬的年纪仍无从着落,难免感叹时运不济、天道不公,那旷达的性子也生了变化,渐渐往狭隘上靠。脸上禁不住开始带上老相,说话都带出了一股子酸气,不阴不阳。如此一来,哪个男人还愿意看见她这张怨妇脸?

原本于妈妈宠她,大家也都尊她是瑶池一仙,相处也算愉快。可现下她这般小心小性、目中无人,哪里还有当年的气度做派?慢慢地,姑娘们心下不服。她难挣钱,于妈妈作为生意人,念着旧情只当接济,虽明面上不曾责难,但心里对她没有自知、不肯变通也着实不喜。

如今荣松与大家颇为生分,成了十分尴尬的孤家寡人。

此刻,芦月明明白白回话说:是因为伺候梁公子累着了。

这话放在风月场里原本也不算什么,哪个不明白呢?说大了去,也就是有几分张狂。

与她亲厚的姐妹听了,都拿扇子掩了小嘴咯咯一笑,不当回事;平日里看她不惯的几个听了,便在心里把她唾了几遍,眼角斜上几斜,面上倒也没露出什么。

偏生这时候,她身边好死不死坐了位荣松,还是对梁公子频送秋波,日思夜想要托付终身的荣松——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再加上听了她这样没遮没掩的浪话,气得她七窍生烟,眉都歪了,帕子下葱管似的一对指甲差点给齐根掰折了。

芦月才十三,荣松转眼就十八了,她还有几年能等?几人能挑?眼瞧着来找她的男人越来越少,偶有几个想赎了她回去做妾,那长相、身家她又看不上,干脆就甩脸子撵人,于是这么高不成低不就,蹉跎到了如今。

梁公子是知府梁大人的独子,从小骄纵得飞扬跋扈,这满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也个风月里的老手,年岁不大,相貌俊美,却日日眠花宿柳,什么场面什么花娘都见识过。一个月前,梁公子心血来潮进了冷冷清清的凝翠楼,握了把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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