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虚晃着只能看清眼前两步,她细细数着地上方砖的错缝,看着他们规矩井然的笔直分布,经历漫长的单独行走,才能有幸与另外一条相交,真的很像他和她经历的这段日子。交错的时间虽然短暂美好,可两人都是孤单行走了很长的路程,才换来了这样相聚的一天,何其不易?
“岚宇……”不自觉的气音出声,鹤立的尖锐杂音就这样毫无预期的从嗓间显露出来,划破了静夜长空。
没有发现自己竟尝试着张口说出了响声,子漪痛思着原来的一幕一昔,稀落的泪水愈发磅礴,捂着唇不想呜咽之声倾泻,她从未这般坦然的面对自己的脆弱无助,所以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也狠着心不想承认怯懦。
青色深沉的地砖落上了雪片融化的霜水,零下的温度只需一夜便会冻出透明华美的冰晶。目光中突然多出一双略沾尘土的鳞甲男靴,没有想到此时还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子漪猛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就想朝后退,拉开保险的安全距离。
可不知不觉已蹲了太久,再加上一直不停地流泪,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这般突然一起,不免神思紊乱,脚步也似踩上棉花般虚软无力。
“小心。”声音略带着些风声似的沙哑,清透着道不出意味的沧桑。来人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扶稳,微带粗茧的手贴着她冰冷柔嫩的腕子,猝然间便带起了朦胧的热意,任寒风怎么驱赶都消逝不去。
脑中第一时间便觉得惊诧不同。岚宇的手虽然细腻,可却常年没有温暖,冰冷的让她心疼。可这人不同,他身上带着王者般的热烈骄阳,只要稍微靠近便会被烘烤着不自觉温暖,连冬日都望而却步。子漪愕然的大睁着眼睛抬首上望,雪花轻盈飘落,稀疏光隙间,那人盔甲容焕的英挺立着,皮肤不似宫廷男子般白皙,带着让人迷醉的麦色光泽。
“岚……致……”
记忆阻隔间的窗纱好像突然被他身上的浓烈利芒冲破,透出类似乌云露晴般的万丈光束。她诧异莫名的脱口道出他的名,声音像是熏了烟气的风箱,破碎且不真实。
自己怎么会知道他的名?未发现这般一张口自己竟然真的能说出声音。她不解的皱着眉头望他,这张微露怆然的容颜,带着风霜历练后的沉稳魅惑,明是不可能知道认识的,可却又觉得莫名的熟悉,似曾相识。
“是我,我回来了……”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能出声说话。一路进京,他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每多知道一点,心中的恐惧疼惜就更甚一分,现在见到她的真人站在面前,心中原先那愈演愈烈的各种猜忌终是不告而破,安定下来。
耳边嗡嗡的还是蒙着厚纱,听声全然是混沌的模糊。子漪躲避着后退一步,心底暗怕那种吱嘎不断的绳绞声又回归,赶忙抬手紧紧的将耳朵捂着,口中也不住抗拒。“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扶着她的手经她这般一闪不禁晾在了半中,再没了任何依靠。岚致眸色触动的僵直将它收回,刚落下的心又重新提起,这才知道翠微宫一事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既然不想听,那就别听。”
熟练的手语继而缓缓将她罩在耳际的手拉下,他用全身的温暖对着她笑,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眯,如同两人曾相处过的那段日子,单纯而满是依恋。
“子漪,我回来了。”郑重的复用手语言语一遍,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这一刻才觉得三月间那种失去的空落感被慢慢填满,重新完整。所有的辛苦
,所有的煎熬此刻都有了突破的由头涌灌着朝心中那个一直封闭的地方汇集,他目光卿染的静静望她,见她也同样认真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记忆中搜寻关于他们的存在。
顿时一切的奔波都有了价值,他解下厚重的披风将她裹在里面,真心的明媚笑开,带着子漪熟悉的干净清澈,却又好像多了什么,再也不可和原来的稚嫩少年同日而语。“子铮也刚回将军府,那里肯定现在也乱成了一团,去我的怀仁宫先休息一晚,可好?”
耐心谦和的询问她的意思,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感谢命运眷顾,若不是这场雪来的及时,池洲军务必须暂时停止。若不是阿玛的发诏,让他提早回朝同庆年关大节,他不会这么着急的连夜赶回,也就不会在回怀仁宫的必经之路上遇到她。
好在……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管结局如何,总有些属于他们的缘分在等着他。一如他们初见是在静宁宫外,毫无安排。再见也是这般,全靠命数指引。
犹豫半晌才抬起手准备以手语应下。子漪费解的暗觉安心,虽理不透曾今和面前这人有何纠葛,可看着他七分似岚宇的面容,最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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