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澈的回忆录之二：即使相信不正确的世界（1/2）

我接受了她的邀请。

放学，我早早依靠在学校大门边等待她的出现，指尖熟练操纵着手机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不清楚她有没有逗我玩，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不是这种人。

没过多久，她来了。

褪去第一面的难以接近，她对我露出一个略微吃惊的浅笑，好像之前那个她是另外一个人的化身。

……

我以为，你的品格会自动匹配你的外貌。

……

没错，这是她对我的第一评价。

以没有任何掩饰的讽刺口吻嘲弄我。

她并不是指明我的外貌不可观，而是以为我的品格，会和我那张看似好人，实则相反的外貌一个样。当然，这种话也是之后她一直重复强调的台词，我的耳朵没有为此磨出茧真的打从心底地感激她。

我跟她一路下来的交流应该是成功的，从起先的“为什么偷拍她”，到后来的“认为哪家店的芸豆卷美味”，再从“可丽饼的做法”，到“各自拿手的科目”，总之我们无话不谈。

我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如此顺畅地与其他人谈话，明明第二次见面，我跟她却几乎没有陌生人之间该有的隔阂。

这一点。

……

我很高兴。

真的。

……

从她的口中，我了解到她特别喜欢读莎士比亚写的《哈姆雷特》，那是一部有关复仇的悲剧作品。丹麦王子为了替他惨死的父王报仇，展开的一系列宫廷复仇戏。

因此她经常引用书里的语段。

……

近藤同学，你说，人之所以生活在世界上，是为了什么？

人找不到离开的理由，他是不会离开的。

但是，为什么会认为只有离开的那一方才孤独呢？或许被留下的人也是相同的孤独。

归根结底。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

她为我讲述一段清晰却又云里雾里的话。

我挑起唇弧，开玩笑。

“你是神吗？”

出乎意外，她平静地捋过她的顺发，淡淡地说。

“嗯，是啊，我是神。”

那时的她回答得十分淡然，以至我差点当真她是“神”。

自然我不会相信她的话，并把她的这番话顺其地误认为是在配合我的玩笑。

“原来真的是神啊……那么请问威廉同学，你是哪种神？”

我问她。

她则是一副松懈一口气的态度，两手轻松地背在身后，小蹦小跳地紧跟我的步伐。

之后。

她说。

……

我是图特哦。

古埃及神话中的智慧之神。

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要执行一项任务。

寻找死者之书。

你知道“死者之书”吧？一本供“死者”阅读的书。

……

我用怪异地眼神盯着她，从她的表情中，我读不出一点玩笑。

好像她说的这些事，是最真实不过的。

即便如此，我照旧不相信她。

这么荒唐可笑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

是真的哦。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都是你们的事情。

我理当明白，要想抛开所有藏在心底的疑心去相信一个人，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任务。

但我宁愿这么做，毕竟无论揭开的真相是多么接受不了，“不能逃避”永远属于强者的思考方式。

那群伤害你的人没有错，错的是世界。

听上去像是借口，但这本身就错了。事实上，谁没有犯错出错的时候？

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相信他们，相信这个不正确的世界。

错上加错，才是现实的真理。

如果没有人相信的话，我来相信。

……

她的一字一句烙印在我的心坎里，久久得不到记忆的抹灭。

每个字符蕴含着她的诚恳与坚定不移的信念。

我的瞳孔刻印她的身姿。

魅力娇容的纯白不失温润的色彩，恍若笼罩在辽阔原野的月亮，漂染着淡光的迷幻。

“你为什么要寻找‘死者之书’？”

我听见自己在被她此时散发出朦胧的美意迷失了自我的情况下，询问她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渴望她回复我的答案是否真假，是否与现实符合，我只想清楚地了解。

她自编的故事。

……

没有“为什么”。

这是我的使命。

就像你有必须活在世界上的理由。

都是靠自己的使命维持存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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