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 苦呀苦

雨后泥泞的山路上,一头骡子拉着平板车。车上躺着身形消瘦的男子,一看便知是体弱多病。车后的女子用尽全力推着陷入泥中的破车。

车上的男子气无力地说,“明媚放我下来,别管我,你自己走吧。”

“水溶别小看我,我推车可是很厉害的。想当初可是帮过种菜老伯推着满满一车白菜呢。”那个人的手,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跃然在脑海中,明媚甩甩头。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想到此一个用力将车推出泥中。

明媚气喘吁吁坐到车上,赶着骡子继续上路。

“明媚都是我连累了你。”水溶内疚地说。

“水溶别这样说,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奶妈她也不会......”自从婚礼当天逃出驿站,明媚和水溶谁都无法忘记那惨痛的一幕。

那日,婚礼当前。带刀侍卫安排布置喜堂,宾客中又不见齐家父子。水溶越发觉得不对劲,心中一阵不安,他绝不能让明媚涉险。

来到后院让桂娘去找夜城主来压阵,等待良久仍不见桂娘回来,焦急溢于言表,一旁的奶妈见状便情急之下与明媚换下喜袍。

果不其然,在喜堂之上发生了意外。爆炸连连的危急混乱中,奶妈将水溶推到后堂侧口,自己却被柱子重压之下倒地身亡。

明媚带着身负重伤的水溶一路向东,寻医问药治他的伤。良医没寻到反而被骗光了银子,一路上经历了种种人情事故,看遍了世间百态是她在血盟城不曾见的。

明媚雇的这辆骡车,黑心的车夫见她年幼好欺一张口要了十倍的车钱。明媚将仅有的银子都给了他,当时她只想着水溶受了伤要赶紧找大夫才行。

车夫将骡车赶了二三里谎称行方便钻进了树丛,明媚左等右等一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车夫回来。她在草丛附近寻找,哪还有人的影子,才方知受了骗。

明媚拿起马鞭壮着胆子来驱赶骡子前进,倔强的骡子见不是自家主人,任凭明媚怎样求它也不肯走一步,低着头啃路边的青草。

躺在车上的水溶勉强坐起身,接过明媚手中的马鞭。“明媚上车来。”转而喊了一声,“驾。”骡子竞听到号令迈开步子走了起来。

“水溶你的手好烫。”

“没事,还能支撑得住。”水溶虚弱地说。

“到镇上,我去给你请大夫。”

药铺门口,明媚将刚看完大夫的水溶扶上骡车又转身去抓药。回来时看到几个小乞丐正趁着水溶虚弱不备偷他身上的佩玉和折扇。

明媚大喊,“捉贼!捉贼啊!”路过的行人只有零星几个驻足看热闹,大多数人都置若罔闻。明媚见无人帮忙,自己随着几个小乞丐一路追去。

几个小乞丐分开钻了小胡同,明媚犹豫之际一个也没追到,只能原路折返。

夜幕低垂,明媚仍未找到落脚的地方。她的荷包里只剩下几文钱不够住店,起先她还天真地想着,能遇到好心的店家见她可怜收留一晚。说明缘由几次被人撵了出来,还冷言冷语地。“我们可不是开善堂的,没钱还想住店,哪来的这等好事。快走快走!”

心灰意冷的她,不再奢望有好心的老板能让他们住一晚,她只是仅仅恳求掌柜,看在有病人的份上借厨房一用煎药后就走,她再一次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拒绝。

明媚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正一筹莫展时,一个大婶经过热心地问。“小姑娘天快黑了,怎么不回家啊?”

“大婶求求你,帮帮我。”明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拉位大婶的手。

“小姑娘慢慢说。”

“我的朋友病了需要煎药给他喝。”

“这有何难,去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