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德然你未免太低估沛县世家的力量了,所谓天下氏族是一家,陌生今日德然以豫州牧的身份动了他们,便是以天下至尊(天子)的身份去对付他们也未必能收到成效,德然你必然明白,自光武帝继位以来,真正的权利是在天子手中还是在世家手上?
刘澜很想大声说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不是这些氏族和士大夫的天下。可这些话也只能在后世说说,来到这个时代的刘澜深切明白世家的厉害,所以他开始心虚了。
“德然啊,这天下间又有谁人不明白当今天下的病症所在?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没有人去出这个头?因为这个症结所关系到的关键就是他们自身,自己家族积聚财富之关键,所以他们不能说,更不愿说,说了就等于是自己弹劾自己,等于扇自己的耳光,所以这问题自然就没法解决了,而往前数百年,似德然这般想法者必然是前汉高祖了,毕竟那时高祖为小吏出身,而身边臣僚大多如此,是以他们明白百姓疾苦,所以愿意为百姓分忧,但同样的,他们却并没有对付世家,虽然那时天下真正的世家已大多被爆秦所灭,可是这样从周室传下来的世家仍在,就说到了武帝朝时武帝开始开始整治世家,可便如武帝拥有那般强大的武力却依旧未能将世家压制,甚至连对付一个从西周传承下来的洛家都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可想而知对付世家有多困难,而如今之天下,又不同于武帝朝,自光武已降,本朝光是从周室传承千年世家便有数十,这还不说从前朝自本朝的数千世家,这些世家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们千百年间互相嫁娶,同气连枝,德然你虽然看似是对付一个小小的沛县世家。可背后说不定就触犯了某些庞然大物的利益,到时他们集体对德然你反扑,就算他们正面不对付你,可背后必然会有阴谋诡计。到时那可防不胜防啊,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便如爆秦之商鞅,最后不就倒在了秦贵族的决死反扑上?所以说德然如果想要收拾世家的话,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这样的想法必须要压着,不然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哎!”刘澜这是头一次,也是深深的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奈,可他却不知道,在对付世家这条路上倒下了不知多少牛人,从武帝到王莽从曹操到诸葛,再到后来的杨广怒推科举,可结果呢,国家都败了。再到李二,可斗了山东世家那么多年,也不过是将他们的品级降了,最后才彻底在女皇武曌手中解决了世家之祸,整整用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刘澜想在世家展最为蓬勃期内铲除他们,可想而知会面临多大的困难。? §?网
“可他们为什么要卖?”
甄豫好整以暇的看向刘澜道:“若是他们不卖就会被饿死。”甄豫没让刘澜开口,紧接着又道:“当然了还有另外的情况,那就是强买甚至是抢夺。”
刘澜点点头,只听甄豫继续道:“所以说德然要做的就是阻止强买这类事情的生,至于百姓卖地却不应当加以限制,而且对于有些氏族的土地过多更不能激进充公,反而应当当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刘澜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摇头道:“阻止了强买又能如何,百姓依然无地可种。”
甄豫满意的笑了笑,道:“德然可知,大多氏族与富豪并不会在乡里之间购地,非是他们不愿,而是乡里之民若要卖地,早有乡里内的富户买走,所以真正在乡里之间购地的氏族。多数是宗亲显贵,而他们购地的方法,又皆是强买强卖甚至是抢夺。”
“原来如此。”刘澜眼睛一亮,他好像明白了甄豫要说什么。更好像在百万麻绳中找到了绳头,但这一切看似即将拨开迷雾,但他却又陷入到迷茫之中。
“对。”甄豫点头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这般可恶之人,德然处理起来反而又须慎之又慎。要在不动武的前提下将这些氏族手中的土地以平价购得,再以平价卖予百姓岂非良策?总好过与氏族成水火不容之势。”
“原来伯宁是来当说客的。”刘澜苦笑道:“只不知是何人请动了伯宁。”
“没有人。”
甄豫见他终于松口,暗地里轻舒一口气,道:“平等、平均、一致、一体、无差别、无不平,有它的可贵之处但也有它的空洞与乏味之处。世间本就无法消除人与人的一切差异,包括贫富、强弱、寿夭、智愚、勤懒、城乡、官民、肤色、南北方、男女、健康与病残……官府应该做的是既鼓励强者勤者,又保护弱者,避免差异的恶性扩大。
“德然不可能抹掉一切差异,如德然新政,虽然是在扶持自耕百姓。但换个角度难道不又在刻意打压氏族富农吗?虽乃善法,却与历来赋税之令背道而驰,非但如此,德然更是在赋税之中免收布锦,如此一来,非但无法使德然充实府库,反而还会入不敷出。而且德然又几曾见过在小块土地耕作之自耕农以耕种而致富的?所以说德然所颁之法虽看似是良法,实乃华而不实,徒有其表。所以说拥有土地并不是罪恶,可恶者皆那些强取豪夺之人。但对这些取豪夺之氏族德然却又不能过于激进和蛮干,如之前所言当以平价购置在转让与百姓。”
他顿了顿又道:“如豫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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