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将近七网有时候天边也会飞来一行大雁,声声诉说着天已经凉了的事实,总会引来那些被剪掉羽翼的雁鹅们的应和声,可惜它们已经不能飞了。
从播种下开始,每一天清晨族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是否芽了。孩子们拿着小小的弓箭,在麦地附近转悠,射落那些妄图吃掉麦籽的家伙。
两个披着纤维布的草人立在了土地的周围,上面拴着一些碎瓷片,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叮叮当当地响,吓唬那些喜欢吃种子的、懒惰的、不愿意迁徙的留鸟。
所有的希望都在那片土地中,并且在千余年内都将是后世大部分族人最重要的希望所在。
等到终于露出了芽苗,族人们才放心,看着麦苗整齐的排列,最开心的便是榆钱儿,走在麦田里留下一串串的赤着的脚印。
只是陈健并不满意,播种了不少,收获的却未必多。前世有良种化肥的支撑,亩产能达七化输出用的。
估计那几个同盟部族的人现在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橡子,该出现腹胀、呕吐消化不良之类的情况了,记忆中往年自己的族人也常有这种事。
以野猪那样的胃吃多了橡子都可能胀死,况于这些人。前世日占区的国人不能吃大米白面,只配给一些橡子面,每年活活胀死的人不知凡几。
陈健决定带着烧制出的生石灰和炒麦芽、山楂、醋、草木灰的钾碱结晶,让一些族人穿着这套新的衣服,以一种类似于神迹的形象出现在那些部族的家门口。
石灰水可以泡橡子,消除苦味和单宁酸,不至于胀的太难受。
炒麦芽和山楂都有助于消化,草木灰里的碳酸钾可以改善下胃酸环境,都可以让那些单宁酸结石碎掉。醋是为了给别的部族的怀孕女人喝,还有松在陈健指点下采集的一些干燥草药,可以预防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
为了故意营造那种震撼的效果,陈健大清早就带着几个族人在洗刷角鹿的毛皮,在草爬犁上绑上一些秋菊柏叶之类的东西,甚至连鹿角上都装饰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儿,仔细画了一面黑白熊阴阳鱼的旗帜。
选出的几个人都穿着新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有很大的缝隙,可还是让不能去的族人看的眼热。
那面画着黑白熊的旗帜立在第一辆草爬犁的上面,陈健准备不止去这几个同盟部族,还要找几个人去远方的没有交流过的部族。据他猜测,同纬度圈的大部分部族都会遇到吃橡子胀肚的情况。
旗帜、神话、医药、诡异的草爬犁、雄壮的非本地土产的角鹿、髻、衣服、先祖的指引、治好的病痛……当这一切出现在那些蛮荒中部族的眼前时,当这些人治好了那些族人的腹胀后,这些人便是那些蛮荒部族眼中的神灵!
自己编造的这个祖先的神话会流传的更广,也为将来扩大自己文化圈的范围提前做些准备,这是自己部族如今最大的优势,当然要好好利用。
梳洗完毕,正将一筐生石灰粉装上草爬犁的时候,陈健新穿上的衣服被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妹妹,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
他以为又是和弟弟妹妹们吵闹了,一边和松抬着石灰,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榆钱儿轻轻拉了一下陈健的胳膊道:“哥,我肚子疼……”
“哦,让松给你拿点草药熬了吃,是不是受凉了?还是想吃饴糖了?这回儿真没有了,等麦子收获之后再说吧……”
榆钱儿苦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松,心里有些烦闷,又用力拉了一下陈健。
这几天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小肚子里仿佛有块儿石头往下坠,凉丝丝的,有时候还有些疼。
她以为是自己吃了不好的东西,可是这几天一直这样,小胸脯也有些胀痛,很不舒服。
今天如厕的时候更是被吓到了,以为自己要死啦,偷偷地躲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族人,连麦田都没有去。
心里又烦又乱,躲了一上午,终于在慌乱中想到哥哥什么都知道,于是跑来问陈健。
她想了半天,才在陈健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听得陈健楞住了,手中的石灰掉在了地上。
“哥,我是不是要死啦?”
陈健捂着额头,心说这怎么说?
憋了半天,只好安慰了一句道:“没事。”
“可是……”
榆钱儿还想说点什么,被陈健拨转过身子,指着远处的几个女人道:“去问她们!别问我……”
说完堵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吧啦吧啦地绕了几句,给榆钱儿推走了。
榆钱儿嘟着嘴,知道自己不是要死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赌气地想到:“不问你就不问你,以后我也不问你啦,我肚子疼你也不心疼,还赶我走,亏你还是我哥呢……”
陈健看着榆钱儿的背影,心说自己毁就毁在前世这个名字上了。
前世明宋之时的姨妈巾和事后帕都叫陈妈妈或者陈婆婆,也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这么怪的名儿,自己这一世肯定不姓陈,却免不了要和这东西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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