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姜琳 北狄之地（2/4）
姜琳在城外密林中的铁树下找到了她的丈夫，他正静静地打坐在那光滑圆润的磐石上，宝剑“舞天”横担在两膝之上。磐石下流过清澈的泉水，千年累积的厚厚腐植覆盖在密林的土地上，踩上去吱吱作响。
铁树彷佛一个远古神灵的化身，紧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无论你从哪个角度走进，都会觉得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你。
“葛君”，她用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使用的称谓轻声呼唤着正在打坐的赢成子。
他抬起头睁开双眼望着她，“琳妹，”他的语调虽然庄重但是却充满了温情，“孩子们怎么样了？”他第一句总是会关心着自己的这些孩子们。
“他们都聚到了若木的房间里，赢琬和赢琰两人也过去了，有他们的两位长兄在陪着他们，不会有事的。”她把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然后也在泉水边坐下，背靠缠满葛藤的铁树，尽管她并不喜欢置身于这荒林当中。
“今日一切可还顺利？”姜琳问道。
赢成子点点头，但是却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猜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
“什么？”姜琳疑惑道，“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赢成子皱着的眉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一只雪狼狐和狼群在争斗。”
“哦，还有这种事？”姜琳听了果然惊讶不已，“雪狼狐乃是长城外的异兽，即便是这样也很少有机会见到，怎么会跑到我们葛伯国的领地上？”
“不单单如此，咱们的孩子们还帮那异兽赶走了狼群，将它救了下来。”赢成子舒展开眉头道，“也罢，也许这就是天意。”
“是啊！”姜琳也曾听老者说过关于雪狼狐的传说，曾经每每听到老人讲述雪狼狐发威时的情景就有些不寒而栗。她的心里也暗存疑惑，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征兆呢？
赢成子用随身的手帕擦拭着手中宝剑，连剑鞘都被磨出一道暗沉的光泽。
“若木很懂事，他会成为我们的骄傲的。”赢成子意味深长的说。
“那是自然他是我们的孩子嘛，我向来都这么认为。”姜琳用她那母亲独有的骄傲回答着。她的目光却落到了丈夫正在擦拭着的宝剑上。
那把宝剑的剑身上有着水波般的纹路，那是锻制时千锤百链的印记。姜琳对刀剑素无好感，她的家族是世袭的智者，一个以智慧为最高推崇的氏族，但她不能否认“舞天”确实有其独特的美感，尤其是当它被主人舞动在手中之时，那剑身仿佛有了灵气一般，宁裳羽衣，婀娜多姿，上下游走，散发着青绿色光芒。
它是由昆吾氏一族的先祖利用远古的绝境浩劫后仙人们遗留下来的玄铁打造而成。昆吾氏一族的先祖是传说中的铁匠，他们拥有神奇的技法来锻造宝剑。这口宝剑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却依然光彩照人，而它的名字“舞天”则更是源远流长，是上古葛天氏一族的先人传来的遗产，与这个名字一同流传下来的还有《葛天八阕》这本舞乐谱。与其说这是一本舞乐谱，不如说是剑谱来的更直接些，这本乐谱中记载的舞蹈必须是持着宝剑才可以舞动的。
“葛天之乐，三人操葛，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浩’，二曰‘躬玄鸟’，三曰‘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建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异兽极’。”
这是八段舞蹈，也是八段剑术，是葛天氏一族的独门绝学。
（三）
“长城内外恐怕不再那么安逸了，”赢成子沉着脸说道，“连雪狼狐这种罕见的异兽都跑到了我葛天氏一族的土地上。”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有邰氏一族的姬公刘大人飞鹰传书来，说虎贲甲士这些年也日渐衰微，逃兵不断，现在也只有万余人规模了。”
“全是因为逃兵的关系吗？”姜琳问道。
“也不全是因为逃兵，他们派出去的巡逻营也损失惨重。”
“那就是蛮族的关系了？”她试探的问道。
“嗯。”赢成子举起“舞天”，仰首审视着手中这口宝剑，“恐怕情况只会越来越糟，长城一旦失守，也许有一天连我们也不得不面对那在荒芜之地上肆意杀虐的野蛮氏族，尤其是那个蛮王甲子的部众。”
一说到长城之外，姜琳就不禁有些浑身颤抖。
赢成子察觉到了她脸上的恐惧，安慰道：“那个蛮王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仅仅是蛮族。长城之外也许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她转过头去，看着那铁树，凝视良久，陷入了深邃的思绪。
赢成子微微的一笑说道：“你们有娀氏一族的人都太相信那些远古的传说故事了。三眼罗刹和仙人们一样，早已经消失了数千年。甚至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只不过是数千年来人们口口相传的谣言罢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姜琳倔强的反驳道，“仙祖们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是有其深意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怎能妄自揣测。”
“你们有娀氏一族是世袭的智者，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不会瞒过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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