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长姐（1/3）

春瑛紧张地提起灯笼，高声问：“是谁？”梅香牢牢握住伞柄，挨近了春瑛几分。

那男声没有回应，只是花园围墙的另一头，隐隐传来枝叶被踩踏的声音。春瑛听得分明，勇敢踏出两步：“是谁在那边？”梅香扯住她的衣角，两人紧张地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有人应答，春瑛便猜：“那人大概是走了吧？可他到底是谁？”

梅香松了口吻：“可吓逝世我了。四周黑乎乎的，风又刮得这样，亏得你有胆子问他。”低头想了想：“不对呀，这里是内院，侯爷与少爷们都在前头宴席上，怎会有男子？！难道是哪个胆大的小厮？！”想到这里，她脸色一沉：“这可不是小事，定是看管二门的人光顾着吃酒赌钱，没留心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溜进来了！我得往看一看！”说罢便拉着春瑛一直往前走，到了花园门口，另找了一个小丫头打灯笼，让春瑛自行回院，还说：“若是畏惧，就叫个人陪你。”

春瑛感到这路又不远，自己的胆子还是够的，既然有踩枝叶的声音，就证实不是什么鬼怪，便拒尽了这个提议，一个人往回走了。经过那处拐弯时，她迟疑片刻，索性大着胆子走到围墙根下，透过镂空雕花的缝隙往墙的另一头张看，只能看到黑漆漆一大片竹林，借着远处花灯的余光，隐约认出林后的小山轮廓。

到底是谁呢？记得那天进府时，紫藤曾说过，到花园玩时，不许接近山上山下的屋子。难道那里住了什么人吗？

要不要找时间往打探打探？春瑛有些跃跃欲试，又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感到再吹风明天就要病倒了，连忙快步往浣花轩的方向走。

才走到门口，她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怀疑地回头张看，却惊奇地看到大姐秋玉从黑暗中走过来。

“姐姐？！你怎么会来？”春瑛跑过往，“我蓝本也想往找你来着，可是被派了看炉子的差事。”

秋玉穿着靛青暗花绉绸夹衫，系了秋香色的长裙，外罩青色坎肩，提着一盏样式简略的琉璃灯笼微笑着迎了上来，一把拉住妹妹，便皱了眉头：“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就跑出来了？也不怕着凉！快回屋往！”春瑛傻笑两声，拉着她走回茶水房了。

炉火几乎熄下往了，春瑛忙加了几块炭，又让出最好的一张凳子来：“姐姐坐这里吧？我还认为你会在前面侍候呢，怎么会过来的？假如事先说一声就好了，现在连杯热茶都没有，壶里的茶水我又不能用。”

“咱们亲姐妹说话，要这些客套做什么？”秋玉吹熄灯笼，随手插在窗框上，便坐了下来，“你进府的那天我就想来找你了，偏偏为着过节的事，我们院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刚闲下来，二老爷一家又到了。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习惯，趁着今儿前头开宴，我要了四处巡视的差事，才得空过来，只怕不能久待。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是途经进来歇脚的。”她将双手挨近炉子取热，又瞪春瑛：“快回屋穿衣裳往，这里有我给你看着。”

春瑛忙应声跑回自己房间往了，添上了那件水红坎肩才回来。秋玉摸了摸她的坎肩，问：“这是梅香给你的？瞧着象是她从前穿过的旧衣裳。”

春瑛点点头：“她给了我好几件呢，还有些首饰。姐，府里的丫头穿着都这么讲究吗？吃用的东西也都不便宜，我那天吓一跳呢。”

秋玉笑了笑：“若不是这样，怎么显出咱们府上世代侯门的非凡？”接着她话题一转：“我那里也收着几件好衣裳，色彩倒还鲜亮，都是从前主子们赏的，我通没穿过几次，等你得了空，就过来找我拿。首饰什么的，我也有，还有妆匣脂粉梳子镜子之类的，你爱好什么就都拿往。梅香是个好的，但她这两年就要出往了，让她多留些体己吧。”

春瑛笑道：“实在我不爱好涂脂抹粉，我才多大呀？没得把皮肤弄差了。只不过是由于别人说在浣花轩干活的丫头，打扮不够体面，会丢三少爷的脸，我才收梅香的东西。实在这些已经够用了，等到换季时，我也会有新衣裳的，姐姐的衣服首饰就留给自己用吧。我瞧你整天都穿着老气横秋的衣服，那个兰香比你还大一岁呢，瞧她整天打扮得象朵花儿似的。”

秋玉扑哧一笑，拧了春瑛的脸颊一记：“小促侠鬼！那个兰香可不如梅香好说话，叫她知道你在背后编排她，你可没好果子吃。”接着叹了口吻，苦笑道，“我在老太太屋里，大些的姐姐们都是这样打扮的。有时候外头的人送衣裳给老太太，她自己不穿，不是送人，就是赐给我们。这些衣服虽说色彩老成些，料子做工却都是上好的，你们这里的几位姐姐，还未必有我这样的体面呢。”

顿了顿，她瞥了门外一眼，见没人经过，便凑近了妹妹低声道：“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这府里高低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是势利眼，见你穿着家里做的粗平民裳，头上也没个象样的首饰，或者总是那几件旧衣裳换着穿，心里便存了鄙弃。你受了差遣往传话办事，他们也不理你，主子们怪罪下来，他们只会把毛病回到你身上，你吃了亏，还没处说理往呢。”

春瑛哑然，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我知道了，等我这边有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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