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中年男人额头上渗出汗水。>
看到‘鬼车’消失,他内心松了口气。>
但他刚松一口气,随即就变了脸色。>
立乌帽子下的面孔变得甚为狰狞,猛然拍击条案,震得条案上的各项物什纷纷跳动起来:“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是谁——胆敢如此戏弄土御门家的阴阳师!>
被我抓到——”>
说到此处,>
中年阴阳师忽然顿住。>
他皱紧眉头,意识到自己哪怕碰上那人,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逃离,必不敢与对方正面交手。>
那个人,仅仅只是放出几道咒语,就让自己手忙脚乱、进退失据!>
谁知道对方真身降临,又会施展出怎样的力量?>
“我虽不如他,>
但他也不如我土御门家的家神!>
万物相生相克,>
只要懂得利用这生克关系,蚂蚁也能杀死大象!”>
中年阴阳师喃喃自语一阵,心情总算平复了许多。>
他抬眼看向条案中央,>
乃以白纸设了两个临时神位。>
左为‘石中女’大御神位,右为‘桥姬’大御神位。>
在两道牌位之下,各立着一道令牌,令牌上写着‘鬼车召使’四个字。>
对应石中女神位的令牌下,压着一丛黑发;>
对应桥姬神位的令牌下,则压着一个盛满血水的碗。>
“石中女役使不灵了……>
它在漱石神社久受供养,力量已经增大太多。>
或许已经脱离‘鬼车’的压制,>
因而不再能被我役使得动。”>
阴阳师心中转念。>
倒是根本没将‘石中女役使不灵’这件事,与方才出手对付他的苏午联系起来。>
他从未有过此般想法。>
盖因他觉得,>
无人能破开包裹‘石中女’的那层石壳。>
如此也就想不到有人能通过石壳内壁书写的种种咒文,追索到他当下所在的位置。>
这位‘土御门’家的阴阳师,>
目光在石中女神位上停了片刻,>
继而看向桥姬神位,同时伸手从条案上拿起一个草人,在草人背后写上‘井上晴子’之名,随即将草人立于桥姬神位之下。>
他抓住桌案侧边的一把长弓。>
弓身缠绕写满神秘咒文的丝绢;>
弓弦则是以漆黑的发丝编织而成。>
这样的弓弩被制作出来,根本不是为了用之射箭以击杀敌人、猎物,而是一种祭祀、施法时需用到的法器。>
阴阳师捡起桌上一根以乌鸦羽毛作为箭尾、以不知名动物的白骨作为箭头的羽箭。>
他将羽箭箭头在‘桥姬’神位下的血水碗中沾了沾,>
缕缕阴冷诡韵缠绕上白骨箭头,>
箭头霎时变得黑红,同时遍布裂纹。>
“桥姬,>
杀死此人,事情便全部完成了……”阴阳师低语一句,弯弓搭箭,黑红的骨箭一瞬射出——>
射穿了条案上写有‘井上清子’之名的草人,>
箭矢带着那只草人猛地迸出,>
直投入前方的铁瓮中!>
呼!>
铁瓮里忽地腾起一团妖冶而猩红的火!>
桥姬神位不住地颤抖起来,>
神位下的铜碗里,那碗聚集诡韵的血水也像是胶状物一般凝聚出模糊的人面!>
阴阳师见此情景,却是不徐不疾。>
数出几根真榊树枝,>
投入瓮中。>
铜碗顿时止住颤抖,内里即将凝聚成人面的血水,也重新散化成涟漪不断的水液。>
“乙房的‘被缚神咒禁仪’进步不小啊,只需要供给桥姬三道御神料,它就能安静下来了……”>
阴阳师低语了几句。>
他放下弓与箭,>
却拿起了一旁的胁差,以及一串各式各样的令牌。>
长身而起,>
目光望向周围黑暗里的某处。>
朗声道:“看来过一个清净的夜晚,注定已是不可能了啊……>
远道而来的武士?”>
黑暗影影绰绰,>
一众武士从真榊树后显出身形。>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高大的、头发垂到后背的身影。>
这位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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