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春雨眠江苦浮舟(2/3)
无话,周游将拐子老马让给草探花,自己牵着马栓走在前方,将白猫抱在怀里。
此时天降碎雪,洞口处的坟茔硕大孤单,血腥气息渐渐被遮盖下去,究竟是何人在此地做了何种罪恶,已经随着风雪将夜吹散入远方。
不过在道士周游的心头,这上百条老弱妇孺的性命已然深埋根种,他将带着这份沉甸厚重的血债,前往更远的远方寻找答案。
这场初雪越下越大,二人来到江头,发现江水并不宽泛,江边一座竹亭,里面坐着一位蓑翁。
他的斗笠拉的很低,只能看见一缕胡须,修长落到脚面,脚边一座酒炉,上面煮着香酒,壶盖冒烟,酒气袅袅蒸腾。
草探花下马,神情稍稍振奋,来到蓑翁对面,拉过蒲团席地而坐:“苦浮舟,带我过河。”
苦浮舟闻言,身体微震:“你许久不曾来了。”
“你也知晓那人并不是我?”
“多年相送,怎能相忘老友。”
周游望向江面,亭边一座红头大船,足够承载拐子老马。
他搂着白猫,轻轻弹去其绒毛上的雪屑,走到大船边上,发现船边立着一块石碑,碑上落雪深沉,周游卷起袖口,轻轻擦拭干净,上面浮现出四个古篆大字:春雨眠江。
周游:“好美的名字。”
说罢,从血衣中取出毛笔,衣袖沾水,血迹晕开,用笔饱蘸,在石碑上蔚然成诗。
诗曰:北境惑乱边关残,江南流民宿城桓。
冬雪清白覆红血,琅琊起火俏春寒。
周游一气呵成,写完掷笔入水,脱下道袍洗起冬澡来,道袍血污遇水即化,晕染涟漪,艳若红梅花开。
他洗罢浑身赤红,蒸汽袅袅,来到亭中,找苦浮舟借了火折子,径自生篝火烘烤衣衫。
苦浮舟望着江中血水,看向草探花。
“究竟发生何事?”
“很坏的事。”
苦浮舟没有追问,转向周游:“道长此去何往?”
周游:“陵阳城。”
苦浮舟:“过江后越过十几座城池,便是京都陵阳。”
草探花:“老朽送道长一程,不过这陵阳城老朽就不再去了,乱世浮生还是独善其身为好。道长听老朽一句劝,陵阳已是乌烟瘴气之地,道长此去定要万分谨慎。道长如今人在江湖,但陵阳城乃是庙堂之高,不可相提并论。”
周游:“无妨,红尘本就多变,多变亦是红尘。江湖与庙堂岂非都是人间?既然都是人间,那这江湖与庙堂,便无区分必要。”
“还是有分别。”草探花对此观点并不苟同。
“此间江湖,可分三教九流?可有尔虞我诈?那彼间朝堂,可分林立派别?可有刀光剑影?我不说您也心中明镜,都是有的,照此说来,江湖也好,庙堂也罢,皆无分别,无非是杀人诛心的名利勾当!”
说到这里,苦浮舟插话:“这位道长所言极是,往些岁月,处江湖之远未有宫闱劳心,居庙堂之高又不解江湖风趣。但随着世道变迁,如今已是江湖之远亦受国运牵连,庙堂之高亦讲江湖道义!”
说话间道袍已干大半,周游披身而上,大袖一挥,火气温热带着丝丝冷寒,他微微冷颤,将白猫抱在怀中轻轻抚弄,渐渐安定下来。
“小兮,还是你比较暖和。”
草探花似乎不喜二人论调,开口道:“道长方才阔论半晌,那依道长之见,这世间岂不是一模一样?那何处是江湖?那何处又是庙堂?”
周游:“那倒是不一样的,我和这位前辈观念相投,庙堂也好,江湖也罢,无论是否苟同,心在何处,何处便是。”
“一切随心所欲,心之所向,便是路之所往。”草探花顺着话柄摇头苦笑。
“恭喜花大师顿悟。”周游笑笑,苦浮舟站起身子,转身往船上走去:“牵马吧,我送二位过江。”
周游走到草探花身边,耳语呢喃:“花大师,此人有何来头,你可知晓?”
草探花摇头:“我和他相知二十年,都是在春雨眠江,未见他有何异样。”周游看看苦浮舟背影,眼光慵懒,但深邃莫名。
“道长可是看出什么端倪?”草探花听出周游话里有话,周游摇头:“暂且无事,我疑神疑鬼习惯了。”
“那倒是挺让鬼神操心的。”草探花少见打趣道。
“说的在理,我这般人物,鬼神都嫌累赘不收,所以每每濒临绝境,每每又能逢凶化吉。”道士笑的欢快,草探花微微自嘲:“老朽看来是太过敬畏鬼神,以至于鬼神对老朽颇为热切招呼。”
二人说笑着上了船,拐子老马也牵到了后甲板,苦浮舟掌舵升帆,大船嗡鸣吱呀,乘风破浪入了江河。
船上,周游和草探花烫了新酒,草探花依旧颇为愁苦,周游却浑然忘却悲伤俗事,径自吃喝,悠哉快活。
“道长,我若是如你这般看淡人生,那该多好。”草探花是真心羡慕周游这般性格,看似没心没肺,实则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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