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统的继承人(1/2)
耳边传来一个衰弱的,断断续续又有点结巴的声音,“请你,下来……,放我……下来。”
伊尔在树丛里,找了个光线很昏暗的处所,把精灵轻轻放在了一大块柔软的苔藓地上。“我会用你的语言,”他用精灵语说道,“我是从阿森兰特来的,叫伊尔明斯特,正要前往科曼多城。”
那对绿眼睛里再度布满了诧异,“我的族人会杀了你的,”精灵法师答复,他的声音更微弱了。“你只有一条路,就是……”
声音几乎微弱不可闻,伊尔飞快地把手伸到精灵脖子上伤口,念出了自己唯逐一道恢复法术。
精灵衰弱地微笑了,“苦楚减轻了不少,谢谢您。”他振作了些许气力,“但……我快要逝世了。我叫,宜穆拜尔·阿拉瑟特菈莱,是……”他的眼睛色彩变深,用力捉住了伊尔的胳膊。
伊尔弯下腰,想要使出更多的治疗术,可已经没用了,他只能看着那双细长的手指使劲地抓着他的胳膊,像一只蜘蛛一般慢慢伸上了他的肩,最后,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伊尔脑海里忽然涌现了一道映像。他看见自己正跪在这树荫之下,就在此地,可身前却并没有垂逝世的宜穆拜尔,只有满眼的尘土。在尘土之中,一颗玄色的珠宝闪着光。在这映像里,伊尔捡起了宝石,用它碰了碰前额。
映像很快消散了,伊尔低下头,看着宜穆拜尔苍白而破碎的脸孔,他的嘴唇发抖着,变成了紫色。他的手从伊尔身上跌下来,像一片枯萎的树叶一般抖动着,“你看见了吗?”精灵喘着气问。
为了帮他凝住心神,伊尔点点头。精灵法师也朝他点点头,轻声说:“以你的荣誉,阿森兰特的伊尔明斯特,切莫辜负我。”忽然,他的身材一阵痉挛,就像是一片风中干枯的残叶。好一会,宜穆拜尔大声叫道:“啊!阿雅奎拉伦!”他的眼睛已经再也看不见身边的人类了,“我的爱人,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阿雅、雅、雅……”
他的声音拖长,削弱,就像是长笛发出的回声。颀长的肢体又颤了颤,接着,不再转动。
伊尔靠得更近了一些,却由于惊恐而缩回手。他手里的尸体发出一声古怪的叹息,瞬时化作一抔尘土,四处飘散。而在尘土之中,躺着一块玄色的宝石。和映像里一摸一样。
伊尔低头看了好长时间,不知道这回又把自己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情。他抬起了头,看着四周的树丛,没有怪物,没有监督者的眼睛,他是单唯一个人。
伊尔叹了口吻,耸耸肩,捡起了那块宝石。
宝石有些温热,摸起来十分光滑舒服,似乎正在发出一种微弱的声息,听上往就像竖琴之弦的回声。他举起宝石,往里头看,可什么也没有看到。
伊尔把它按上了自己的前额。
展现在他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混沌,混杂着各种声响,气味和感到。
伊尔看见自己和一位崇高的女士,坐在一座凉亭下大笑;接着他又变成了那位女士,或者是另外一位,围着珠宝的火焰舞蹈。而后他又穿上了战甲,胯下骑着一匹半人马,冲下树丛,手持一把长矛,与一只嚎叫的兽人弩兵战斗着……它的血弥漫了伊尔的视线,却忽然又变成了破晓时分玫瑰色的曙光,照射在一座自满而又俏丽的城堡,高高的尖顶之上……接着,他闻声自己用一个苍老的精灵人声调,说着虚伪的话,在法庭上,跪在身着闪光战甲的女战士眼前。他闻声自己发布了向人类宣战,消灭人类的法令……哦!蜜斯特拉!快帮帮我!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他失看的叫嚷声,把伊尔自己的意念号召回来,他是阿森兰特的伊尔明斯特,是魔法女神蜜斯特拉的神选之人,方才是经历了一道映像的风暴。它们是,记忆,是关于阿拉瑟特菈莱家族的记忆。这个姓氏,把伊尔粗暴地拉进了千万年前,那些发泄,那些家族古谚,还有那片他热爱的土地。上百张精灵女士的俏丽面貌,母亲,姐妹,女儿,都是阿拉瑟特菈莱家族的成员,她们对他微笑,对他哭泣,对他怒喝,她们深蓝色的眼睛全都涌现出来,就像是一汪又一汪深蓝色的池水。伊尔明斯特逐一扫过这些名字,日期,还有无数拔出的利剑,闪着光芒,像鞭子一样用力抽打着他的头脑。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声叫嚷,他的声音在混沌中重复回响,直到那声音如同巨浪在拍打海岸边的岩石,而浪花被岩石撕裂开来。已经消散的宜穆拜尔,他的面貌涌现,静静地看着伊尔,一位俏丽得令人刻骨铭心的精灵女士靠在他的肩膀上。
“记得你对我的责任,”宜穆拜尔说,“这宝石乃是阿拉瑟特菈莱的信物,内中包涵此家族历年来的智慧与知识,本来一直由此家族的后人掌管。我曾经是这家族的继续人,如今,我的血脉,他叫做奥塞拉斯,他正在科曼多,你要带上这颗宝石给他。”
“带这颗宝石给……”伊尔大叫起来,而两位精灵的脑袋却一起对他微笑着,齐声道:“带上这颗宝石往给他。”
宜穆拜尔接着说,“阿森兰特来的伊尔明斯特,让我来替你先容这位女士,她叫阿雅奎拉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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