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01 巴山鬼话

我这才在蒙留涑给我备的包袱里找到了一套姑娘穿的衣服，还好，颜色很素，才认识没几天，她便知道我的喜好，是个细心的姑娘！我翻出来穿上，系好了腰带，往草丛里走，果真在草丛里发现了被脚蹂躏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回头环了四周一眼，荒郊野岭的，竟然不跳出来将我糟蹋了，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感怀了一下，又收拾了一下行囊，正要走，听见了一丝哭声，是个女人的哭声，凄凄惨惨的，好似从水面上而来。

但是水面上风平浪静，我摇了摇头，牵马正要走，却忽然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只直愣愣的就面对着我，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皮肤已经正在发烂，上面还活蹦乱跳地钻着条小鱼，愣是将我的腿给吓软了，直接摔到了地上。

鬼吓鬼，真是吓死鬼。

她忽然说话了：“你说会让一个叫倾冥的人帮我做一个身体，是真的么？”

看来她就是刚才那个附在我身上的水鬼。

我这才缓过来，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泥，道：“无需倾冥，我也会做身子，就是可能审美不怎样样，可能会做得有点丑！你要是嫌弃……”

她说：“不嫌弃。”

我抖了抖，连说话都像哭，这姑娘真是死的可怜，看样子，也就十六岁，还穿着红色的嫁衣，看皮肤的糜烂程度，死了应该有一年了，倘若我此时不将她渡一渡，十年她成形，再无人敢过这条河了。

我看着她开始变干的皮肤已经发臭，捏了捏鼻子，说：“要不然你还是先回水里一下吧，我做好了就喊你上来！”

水鬼离不开水，所以他们只能在水里作恶，据说只要将一人拖到水里溺死，它们便能解脱，投胎转世，否则就会一直做水鬼，一直在这个世界游荡，还要担心道士来驱鬼，将它们的魂魄打得灰飞烟灭，想来，其实也蛮可怜的。

站在我面前的人依旧毫无神色地盯着我，然后转了个身，自己滚回水里去了，又是一身泥巴……

我从怀里化出一把刀，开始砍树。

你要知道，我一个姑娘家，砍树是个体力活，但是我声明，体力跟法力是不一样的。虽说法力可以将这里的树轰倒一大片，但是杀伤力太大，会将昔央引来，我不能犯险，这荒郊野外的，要是他将我的身体给毁了，我就只能在水里跟这姑娘作伴了，但也许更惨，我听说魔族有只喜欢吃魂魄的鸟……

觉得越来越冷，我回头一看，一团头发就在我肩膀蹭来蹭去，我又吓得丢了刀，跳出一丈远，还是刚才那个水鬼，特么的还那么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我，你这样一点也不萌好不好！我吓得头发都要飞起来了！

我说：“你上来干嘛？”

她说哦：“你还没做好吗？”

我示意她看我正在砍的树，说：“你也太性急了，你没看到我还在砍树吗？”

“哦！”她又转了个身，自己滚到了水里去。

身边还在滴水，我回头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来了，长长的头发一直拖到水里，头发的另一头，是一棵刚刚被折断的树，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还是呆呆地盯着我，说：

“用这个！”

我走上前看了一眼，真是上等的好木材啊！这个木材好储水，给一个水鬼做身体，就更好了！于是开始将木头拖上岸，然后开始修理，因为就在岸边，所以水鬼也一边泡在水里一边看着我做，只有一把头发浮在水面上，看起来怪吓人的，我只好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在，不然吓到人就不好了。

水鬼说：“刚才有人偷看你洗澡。”

我说：“我知道！”

水鬼说：“长得很好看！”

我说：“我猜到了！”

水鬼又说：“很厉害。”

我道：“我想静静！”这在修五官，毕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作品，一定要修得完美才行，至少等一下倾冥来的时候，他会跳起来，大喊：哇靠，居然比你还要漂亮！

我是倾冥的艺术品，水鬼是我的艺术品，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成就！

安静了一会儿，水鬼忽然幽幽地问我：“静静是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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