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65. 内禅房侍跪（1/2）
第65章 65.内禅房侍跪
崔元略停下来，喘了口气，又道：“总之皇上问什么，你只管捡了那得体舒心的话讲，即便偶有失言，只要能掩饰过去，想皇上断也不会追究你！”
“多谢公公叮嘱！”湄遥稍稍放了些心，随崔元略很快来到了禅房内寝外。
崔元略依样在内寝外隔着珠帘嚷了一嗓子：“启禀圣上，奴才已将宜春院王姑娘带到，恭请圣示！”
“噢？让她进来吧！”
听到这一声，崔元略方才示意，让湄遥独自进去。
湄遥踏入内寝，见穆宗正盘腿坐在榻沿，一边手里还似拿着一本佛经，正聚精会神地读着。
“奴婢王湄遥拜见圣上，叩请圣安！” 湄遥跪身在地，俯首叩拜。
岂知这一拜，竟如泥牛入海，半天都没有回应。
湄遥伏地良久，莫名其妙，忍不住悄悄抬眼偷瞧去，结果不瞧也就罢了，一瞧反而更加忐忑，穆宗对她视若不见恍若未闻，竟连拿拿书看书的姿势，都是丝毫未变。
湄遥又忍了一阵子，到底是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不知圣上传奴婢来所为何事？若奴婢叨扰到圣上参悟佛理，奴婢这就退下！”
穆宗还是不答话，屋内空听经书翻页的挲挲声。
湄遥再耐了一会儿，道：“奴婢暂且告退，请圣上静心参佛！”
说罢伏地叩了三下，跪着便往外退去。
“朕说让你退下了吗？”穆宗终于开了口。
湄遥僵住身形，壮着胆子道：“不知奴婢何事犯下过错，圣上这是责罚奴婢吗？”
“朕让你跪着，没叫平身，便是责罚吗？”
“君在上，奴婢自当敬跪！这是君臣尊卑之礼，非责罚也！”
“那你何故还问？”
“奴婢只是不知圣上唤奴婢前来，何故又不理奴婢，因此妄自揣测，忐忑难安！”
穆宗放下经书，盯了湄遥片刻，淡淡道：“朕召你前来，本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儿，然一时间朕又不知从何说起好，所以就让你在那儿跪着，然后朕又觉得有个人跪在跟前儿也不错，能让朕看经书看得更静心。”
湄遥立马挪上前几步，“即是如此，奴婢愿意在此长跪，以侍奉圣上读经！”
“唔。”穆宗笑了，“那就踏踏实实跪着吧！”
“喏！”湄遥俯身，不敢再出声，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心里纵有诸多疑惑不解，膝盖腿脚纵是酸疼麻涨，但圣上既然明摆着就是想让她一直跪着，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硬撑到底。
沉寂的时候，湄遥将自己从出宫，在路上，一直到慈恩寺的所有行径都回想了一遍，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出错，让穆宗心生不满，以致故意矫辞，罚跪于她。
圣意再是难以揣摩，一介帝王再是任意妄为，对仆侍宫人任意杀罚，可湄遥相信，总也不会太无缘无故，特别是今日，明明之前自己不负圣望，还为大唐在吐蕃使者面前挣了些颜面，连刚刚崔元略也说皇上心情不错，怎么忽然，这番面圣就变成了罚跪呢？
湄遥听得穆宗在继续翻弄经书，中间还喝了几口茶，又在榻沿挪了挪，换了个姿势，然而再多的也没有了，穆宗又像是遗忘了她的存在，连她自己都感觉仿佛和透射进窗棱的些许阳光一起，融成了虚无。
“跪在那里的滋味如何呀？”
不知跪了多久，猛不丁地传来这么一声，把湄遥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音，吃惊地抬起头，穆宗却仍是那副饶有兴致读经的模样。
“圣上……是在问奴婢么？”湄遥极其小心地问道。
“唔？这屋里还有别人么？”
“只要圣上舒心顺意，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就算把这一双腿跪废了，奴婢也绝无怨言！”
“你知道么？去岁冬先帝病重，身体疾恙恶化，朕也是这么跪在龙榻前尽孝的，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穆宗的声音仍是淡淡地，却似多了几分惆怅。
“当时群臣惶惑不安，还有那觊觎朕的皇位者也在蠢蠢欲动，可朕的国舅却告诉朕，一定要尽孝谨之心，不用考虑其他，是故朕无论多么艰难，都恪尽了做儿臣的本分，未曾有丝毫懈怠。”
穆宗放下经本，看着外面的浓荫蔽窗道：“期间先帝偶有清醒时，也是脾气喜怒无常暴躁无端，然无论先帝怎样，朕都是如此回的先帝，只要先帝能圣体康愈，让朕做什么朕都绝无怨言。”
湄遥惊异地听着穆宗说这一切，内心的惶惑不安愈加强烈，她仅是一介下等歌舞伎，皇上凭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圣上的孝念苍天可鉴，想天下人若知，也必会为圣上的仁德所感动，皆甘心情愿如湄遥一般，恭拜臣服于圣上！”湄遥一边俯身叩首，一边勉强捡了几句顺耳的话说了，反正崔元略不是叮嘱过她吗，当此微妙关头，她自然是尽量择些冠冕堂皇的话吧。
穆宗笑笑：“此可是你的真心？”
“湄遥绝无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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