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1/2)

刘定宇本以为将死之际,心虽抱憾,但终了了十年愧疚,也不致黄泉路上无颜回见。可就以为天命不绝之时,却是满眼灰暗,心下冰凉。见着袛玉姬朝前来,既不躲避,亦不相迎,呆坐原地,双目怔怔。

袛玉姬也因数十年苦寻而得之喜,完全忘记了他人情感,续道:“宇郎,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总以为我会忘记你,会想着有一天如果碰见了你,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拔剑刺向你的胸口,但是,你看,我做不到,我还和我们初见时般温婉可人,你看你,还似当年般,木头一个,枉费了十年,还不知道如何去讨好一个受了委屈的女人。”

刘定宇潜居此地数十年,也自然不知晓袛玉姬江湖闻名之事,心境也不似当年纯真无知,只是一叹:“两不相合,何苦执着?”

袛玉姬脸色一变,言辞微辣,“宇郎,难道这十年光阴还不够你去想通?我对你如何?你又对我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即便老娘跋扈,也可曾使你受半点委屈?”

刘定宇情绪已被挑拨起来,微怒,“若无委屈,我又怎会漏液逃走?你可有曾想过其中缘由?”

袛玉姬一笑,道:“我还正想询问此事,你便说了,便说个明白,好歹结了一桩心事。”

刘定宇起了身,拂去身上尘土,道:“当时我也想,如果你是真的爱我,我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忍一忍,至少不用卖字画膏药为生。可是,从见情阁一事后,我便看的透彻,你不过是拿我当消遣罢了。既如此,我又何苦奴颜屈膝的活着。”

袛玉姬似有茫然,冷笑道:“见情阁何事?却令得你如此生厌与我?”

刘定宇吩咐着翠烟绛紫二人先离开些,这两人私事,他人还是不知晓为妙。

二人也道小心些,便离到另一处。

袛玉姬轻笑,“看来你还对这两个丫头挺关心的。”

刘定宇道:“不过朋友,免其受累。”

袛玉姬放松神情,“那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刘定宇心有苦涩,这段隐秘之事一直困扰自己多年,“我一直都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可你又何必在旁人面前揭我短处,那日你与苏晋野合,我只当你纵情肆欲,却不想耳边听到一些秽语,我觉得我没有破门而入,怕折了你的面子。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底,从未跟他人提及,日子久了,憋得慌,也就想通了,离开便是最好的。”

袛玉姬苦笑,“你只当我是看不上你,那我又为何教你武艺,为何在江湖豪杰面前处处维护着你,你又说见情阁我与苏晋野合,可有证据?当日你吃醉了酒,可看的真切?”

刘定宇心里认定当日虽是吃了些酒,但还不至于辨不清楚人来,只是道:“罢了,都十年过去了,就当是天定无缘,无需勉强,各自散了,江湖不见。”

袛玉姬先是低低一笑,再是放声大笑,目尚含情,“好一个江湖不见,宇郎,当真绝情如此?”

刘定宇道:“非我绝情,两情不合,何苦继续?”

袛玉姬微怒,“休再提情之和与不和,我只问你,这十年间,是不是你早已易心,从未将我放于心上?”袛玉姬对于男人变心,早已看多,自然对于刘定宇也是有了猜疑。

刘定宇一惊,复又镇定,道:“梨花碎玉,花融泥香,玉难融也。”

袛玉姬自知十年苦寻不过笑话,心生悲怒,又从袖口内掏出一丝帕包裹之物,一层一层将其剥开,那些鲜色的梨花瓣儿紧紧的含着绿镯子,却无香味。“宇郎,你可知我每隔一月便要取药液来浸泡这些梨花,让它永葆鲜艳,如今看起来,却笑我无比愚蠢。”边说着,梨花碎玉,如粉末般洋洋洒下。

未带刘定宇再言,袛玉姬目色一厉,拔剑便刺了去。刘定宇未有抵抗,只是冰冷如霜的剑刺进胸口的那一刹,整个身子颤动了一下。

刘定宇像是解脱了一般全身一松,“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我以前害怕,现在倒是坦然。”

袛玉姬眼角泛泪,声音微哑,“你知道我是多么不希望这样的,可你的负心改变了我,你应该很庆幸我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

刘定宇一笑,“生由你,死亦由你,我这一生,与傀儡何异?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在担心、恐惧、逃避的选择中苟活了,或许我应该谢谢你—我曾经的玉儿。”

袛玉姬心内一颤,收剑抱着刘定宇,抚摸着他的面庞,目光温情如许,仿佛又回到那个同是春花烂漫的时节,“当年的你根本不会留着胡须,一身素净,我俩在春树下比剑饮酒,何其快意。一生如此,我袛玉姬何需红花浴血,屠尽天下负心之人。”

刘定宇道:“这一剑就当是我还你对我动过的几许深情,曾经我也曾幻想过,桃花树下,醉剑生花,白首到老,可终究还是命无此缘,落得个江湖不见,也去了这份负担,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咳咳……”

袛玉姬眼看着刘定宇不像样了,心吐一快,“放得下,放不下,这一生,无尤悔。宇郎,终是你负了我。”言罢,一人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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