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4 倾国倾城

沉扬回了地宫，挨了一顿鞭子，咬咬牙挺了过来，背后一片血糊，一条条鞭子印毫不留情，她有些累，便在行刑完的板凳上直接闭目养神，然后轻轻走过来一阵脚步声，晓得他是来教训她的，便不再理会，只感觉到后背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她睁开双眼。

还是那么熟悉却又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语气，便给她上药便问：“你从来没像这样乱了分寸，沉扬，端城遇到了什么？”

沉扬冷笑一声：“我遇到了什么跟你有关系么？”

“也对。”直到沉扬后背被药粉覆满，他寻了挂在旁边的衣服给她盖上，叹了口气，说：“你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心事了，我从来没有资格过问。”

沉扬有些好笑：“别一副老人家的样子，你还没老。”

她说得对，沉扬被送进来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却已经历了无尽的沧桑与孤独，加上勤修仙术悟得上乘之道，早已是不老之身，只要沉扬没杀死他，他就还是悠然地活下去。

沉扬说：“师父，你经历过情爱么？”

天师忽然有些诧异，怔了怔，忽而微微笑，道：“情爱么……曾经见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要真记起来，也一时说不清楚了。”接而，他回头看沉扬，道：“怎么？有心上人了？”

沉扬笑道说：“一见钟情。”忽而有些疑惑，道：“你不拦我？”

天师摇头，眼神飘渺，思绪游走在很远很长很久以前，如流水般潺潺，道：“很多事情，不是拦住就能阻止发生的，情爱是双面的，能让你尝尽甜头也尝尽苦头，我说了你自是不信，你要晓得，沦落杀手并不可怕，不懂情爱的人，才是真的可怕，有些感受，你还是要亲身经历才晓得好与不好值不值得。”

沉扬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跟天师说这样的话，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心窝上，他曾经说过，经历梦靥也不一定是坏事，懂得苍生的喜怒哀乐也有是一种心态，就算不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沉扬不是天师，做不到他那样的境界，但是她觉得很有道理。

她说：“倘若，这条路让人生不如死呢？”

“每件事都有自己的代价。”他说：“沉扬，你用自己的努力换取了自己的命运，主宰自己的命运，也晓得做每件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你也要晓得，自己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输不输得起。”

“弟子谨遵教诲。”

在我的记忆中，沉扬是个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女子，其实也多半因为这个师父，她一生杀戮太多，能杀的都杀掉了，能谈心的，就只剩下杀不掉的师父，所以只有师父跟她谈心。

可是我也有些同情她，因为同为天师的弟子，有人却不用像她这么拼命却能光明磊落地活下去，那是七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身上各配有一块白玉，人称锡月七玉，你瞧，连名字都可以这么声张。

而她的名字，只有师父和王知道，当然，现在……还有一个叫沐容的人，她开始知道一个名字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想听他这样唤着，光想着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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