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17 巴山鬼话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渡人了。

看不到的黑暗中面对着我们，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三位要去哪里？”

“老人家，可否带我们去酆都？”

“可以是可以。”那个沉沉的声音不急不缓道：“不过，在下还不老，不叫老人家。第二，只要客官有银两，哪都能去。”

我肯定是没钱的，不过小短腿有，只见他从怀里随手一掏，就是一颗夜明珠，大气而又优雅地递给了渡人，一本正经道：

“你看，这个够不够？”

“自然是够了。”

于是我们上了船，经过渡人的时候，还忍不住往他黑暗的袍子里窥了一窥，希望能探到他的容颜，只不过，那黑暗太深了，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冷飕飕的一下，船晃了晃，我依着小短腿坐下，却迟迟不见渡人开船，他的背影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我这才想起来，他刚才说得是“三位”。

从林子里走出一个又是一身黑袍子的人，个子很高，长袍宽松及地所以看不出人的轮廓。但从他的步子可以看出来，稳健而有力，连上船的时候，船都往下沉了沉。最让我不解的是，船家居然连问都不问他的票子，就直接让他上了船，果然啊，做人太势力！

他就走到我旁边，问了一句：“可否坐在姑娘旁边？”

我想了想，倘若他不坐在我旁边，就只能坐在短腿旁边了，我要在中间隔开他们，免得一不小心，他拐着短腿忽然跳到水里去，那没等我解释清楚，他那要命的娘亲会先扒了我的皮，更何况，大人本来就是要照顾好小孩的，我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他就行了个君子礼，坐在我旁边，一阵好闻的兰花香扑鼻而来。

既然一路同行，不免要互相了解一下来排解旅途烦闷的，我回过头，问：“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黑衣男人道：“酆都。”

我说：“同路呢，我们也是去酆都。”

黑衣人说：“看两位就是贵人，去酆都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说：“听说明日就是酆都有名的盂兰盆节，听说十分热闹，而鬼的热闹跟人的热闹是不一样的，我们慕名而来，公子呢？”

黑衣人一笑：“这么巧，我也是呢。”然后话题就这么开了，在黑暗的水上行走，小短腿好奇地往水里探了探，扯了扯我的袖子，指着水里说：“水里好像有东西。”

渡人咳了两声，阴阴沉沉道：“水里什么东西都有，小公子还是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免得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拖了下去就不好了。”

我又一笑，这天下，恐怕没什么东西敢拖他下去，我只叹，有个了不起的娘亲真好，就如我化世，就被一个了不起的师父捡到了，无论去哪里，都是无所畏惧的，就算闯了再大的祸，他都能把我捞起来。

我一看，确实有不少东西，似乎就在跟着这条船，数量多得密密麻麻，似乎还有一些似乎在顶撞这条船，但是看到渡人这么安然的样子，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又聊起天来。

除了他的名字，我知道他很多来路，似乎是个游走天下的闲人，知道很多东西。在这种地方，名字和生辰八字都不能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身边的这个人，生辰八字很硬。

对，他是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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